张居正(1525年—1582年),字叔大,号太岳,中国湖广江陵(今属湖北)人,又称张江陵。明代政治家、改革家。
生平
张居正自幼聪颖,十二岁投考生员,荆州知府李士翱很赏识他。居正十六岁中举人,又颇受湖广巡抚顾璘赏识,说他是「国器」。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张居正中进士,由庶吉士至翰林院编修。
世宗后期,居正升任右中允,与时任国子监祭酒的高拱关系良好。而居正亦是当时少数能与两大重臣严嵩与徐阶都能保持良好来往的官员之一。张居正与朝廷中宦官和权臣都有密切的关系,这对他后来的仕途与施政都有著很大的影响,但也埋下「祸发身后」的悲剧。
隆庆元年(1567年)居正任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上《陈六事疏》,声明自己关于改革时政的意见。经历了激烈的内阁斗争后,最终与高拱并为宰辅,为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和高拱一起巧妙利用俺答汗孙子来降一事,与鞑靼和解互市,结束了双方多年的战事。
万历初年,居正与宦官冯保合谋逐高拱,代为首辅。当时神宗年幼,张居正得到当时摄政的神宗生母李太后的完全信任,一切军政大事均由他主持裁决,前后当国十年,实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收到一定成效。
居正实行考成法,加强对官员的考评,并裁减了大量的冗官冗员。他清查地主隐瞒的田地,推行一条鞭法,改变赋税制度,使明朝政府的财政状况有所改善;用名将戚继光、李成梁等练兵,加强北部边防,整饬边镇防务;用潘季驯主持浚治黄淮,亦颇有成效。
万历五年(1577年)张居正父亲去世。按官制应守孝三年,张居正在万历帝的支持下提出夺情,一时间遭到多方面的剧烈攻击。张居正对领头官员进行杖刑,强力压制反对意见。最终事态平息,但张也处于与大多数官员为敌的境地。
万历七年(1579年)万历皇帝因夜与宦官张鲸游玩时行为不检,遭到李太后训斥,张居正为万历皇帝写了〈罪己诏〉,由此埋下日后的祸根。一次万历皇帝在读《论语》时,误将“色勃如也”之“勃”字读作“背”音,张居正厉声纠正:“当作勃字!”声音太大,吓得万历皇帝惊惶失措,在朝的大臣无不大惊。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中说:“(张居正辅政)宫府一体,百辟从风,相权之重,本朝罕俪,部臣拱手受成,比于威君严父,又有加焉。”晚年张居正的权势之大,连万历都有所忌惮,其父病逝,他奉旨归葬,坐著32人抬的豪华大轿,内附有清洗排泄等设备,吃饭时菜肴过百品,“居正犹以为无下箸处。”[1]。通县知县张伦拍足张老太太马屁,老太太对张居正说:“一路烦热,到了通州一憩,才有如游清凉国 。”张居正提拔张伦为户部员外郎。对于晚年的生活有人指责其骄奢、专权,两个儿子分别中状元、榜眼,为世人非议。
有人猜测其晚年纵欲过度,戚继光送他两名波斯美女阿古丽和布丽雅,又喜服食春药海狗肾(缊肭脐),“宦青登莱者求之而不可得,真者价值六十金”,以致头部发热,冬天不戴貂皮帽。万历十年(1582年)卒(一说死於鼠蹊部烂疮,「死时皮体燥裂,如炙鱼然」[2]),赠上柱国,谥文忠。
死后
张居正死后不久,是年十二月壬辰(初八日)江西道御史李植上疏弹劾冯保十二大罪状[3]。万历帝览奏之后大喜说:「吾待此疏久矣!」[来源请求]开始展开查抄了冯保家产的动作,并将冯保发配南京孝陵种菜。梁梦龙、曾省吾、王篆一概勒令致仕。这时候,宦官张诚及江西道御史李植、云南道御史羊可立、山东道监察御史江东之等纷起攻讦张居正与冯保“交结恣横”、“宝藏逾天府”,陕西道御史杨四知因上疏劾张居正“贪滥僭奢,招权树党”,神宗诏令“姑贷不究,以全终始。”万历十一年正月,南京刑科给事中阮子孝又上疏弹劾张居正“各子滥登科第,乞行罢斥”。这时张四维上疏代辩,说“居正诸子所习举业,委俱可进。惟其两科连中三人,又皆占居高第,故为士论所嫉,谤议失实”[4]。神宗批文:“都教革了职为民”。羊可立弹劾张构陷辽王朱宪?,同时辽妃上书为辽王辩冤,并说辽府家产无数,全入张家。
於是万历皇帝下令籍其家,一些老弱妇孺因为来不及退出被封闭於张府,饿死十七口,其中有三名婴儿。
抄家时逼死张居正子张敬修、张懋修。长子张敬修不堪严刑逼供之重负,在写下一份「丘侍郎、任巡按,活阎王!你也有父母妻子之念……何忍陷人如此酷烈」“有便,告知山西蒲州相公张凤盘,今张家事已完结矣,愿他辅佐圣明天子于亿万年也!”血书之后自缢身亡;三子张懋修投井自杀未遂,又绝食未果。
潘季驯看不下去,上疏皇帝说,「治居正狱太急」,「至於奄奄待毙之老母,茕茕无倚之诸孤,行道之人皆为怜悯。」皇帝看了不高兴。后被御史李植劾以党庇张居正,落职为民。[5]
在“夺情”事件中得罪张居正而受到排挤的于慎行曾给办案的邱橓写信:“当其柄政,举朝争颂其功而不敢言其过,今日既败,举朝争索其罪而不敢言其功,皆非情实也。”
蓟州总兵戚继光调任广东任总兵,不久贫困而死。内阁大学士许国连上三疏求去,说:“昔日颠倒是非在小人,今乃在君子(言官),党同伐异,罔上行私。”
皇帝迫於物议,恩准给张家留空宅一所,田十顷养张老太太赵氏,余子皆充军。一年后赵氏在悲伤中死去。李植以及江东之、羊可立三人,以“尽忠言事,揭发大奸有功”,分别晋升为太仆寺少卿、光禄寺少卿和尚宝司少卿。
张居正至天启时方恢复名誉。崇祯朝“抚髀思江陵,而后知得庸相百,不若得救时相一也”,为张居正彻底平反。识者感慨其「功在社稷,过在身家」。《明史》评价他功在江陵,张居正故宅有题诗云:「恩怨尽时方论定,封疆危日见才难。」
张居正著有《张太岳集》、《书经直解》等,后世则把他所有的著作编入《张文忠公全集》。
评价
《明神宗实录》说张居正:“性沉深机警,多智数。……及赞政,毅然有独任之志。受顾命于主少国疑之际,遂居首辅,手揽大政,劝上力守(行)祖宗法度,上亦悉心听纳。十年内海寓(内)肃清,四夷讋服,太仓粟可支数年,冏寺积金至四百余万,成君德,抑近幸,严考成,综(核)名实,清邮传,核地亩,询经济之才也。……惜其偏衷多忌,小器易盈,钳制言官,倚信佞,方其怙宠夺情时,本根已断矣。威权震主,祸萌骖乘。何怪乎身死未几,而戮辱随之。”其中“威权震主,祸萌骖乘”可以道出为何张在身后即招致灭族之祸。张居正本人经常对下属说:“我非相,乃摄也。”
海瑞评价张“工于谋国,拙于谋身”。
林潞《江陵救时之相论》赞许:“江陵官翰苑日,即已志在公辅,户口阨塞,山川形势,人民强弱,一一条列,一旦柄国,辅十龄天子,措意边防,绸缪牖户。故能奠安中夏,垂及十年,至江陵殁,盖犹享其余威,以固吾圉者,又十年也。”
李卓吾因好友何心隐死於非命,对张一向有偏见,在张居正死后也感慨的说出一些良心话:“江陵(指张居正)宰相之杰也,故有身死之辱。”
王世贞「心服江陵之功」,但在《嘉靖以来首辅传》批评他:「器满而骄,群小激之,虎负不可下,鱼烂不复顾」,「没身之后,名秽家灭」。
陈治纪引罗中丞语:「居正受遗辅政,肩劳任怨,日久论定,人益追思。」
邹元标说:「江陵功在社稷,过在身家,国尔之议,死而后已。谓之社稷臣,奚愧焉!」
万斯同说张居正「虽曰瑕不掩瑜,而瑕实甚矣」,「挟宫闱之势,以骄蹇无礼于其主」。
黄仁宇在《万历十五年》中,肯定张居正,但仍称他「自信过度,不能谦虚谨慎,不肯对事实做必要的让步」。
黎东方称张居正为明朝唯一的大政治家,也是汉朝以来少有的,诸葛亮和王安石勉强可以和他相比。
龚鹏程认为张「刚騺忮、玩弄权术、排挤异己是张居正的致命伤。这是他性格上的弱点,故人人都承认他的政绩,却人人不喜欢他」[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