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方邂逅姗姗来迟的春雨。雨水洗尽的蓝天升起白云几缕,很轻很轻。漫步于小小的一片绿地,泥土混杂青草的气息扑鼻。
打开一沓纸,驱逐生活的孤寂,书写淡淡的喜悦。在笔与纸的世界里没有风暴与沙尘。柔和的音乐,舒缓的笔触抚着一尘不染的宣纸。天放晴了,阳光洒满窗台。窗外,石竹假山,绿树红花……这一切都是入得纸的。随心所欲,记下一些感触与忧喜,聊以慰藉内心的空寂。
这样的天气里,我常常忆起江南。稻田,水乡,垂柳,知了……所有的一切都萦绕在心底。
北国,在内心深处定义里总不免苍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胡琴琵琶吹老了黄沙,伴着夕阳西下。多的是大气,剽悍与粗犷,然而却鲜有细腻温婉与柔情。
与江南一别多年,不过血液里,那份关于江南的记忆却随着岁月流逝而愈加清晰。
喜欢徜徉在江南的田野里,欣喜于黄与绿简单的不断变换。和煦的轻风柔柔的吹,青青的麦苗在积蓄养分,茁壮成长。很快,油菜花一开,蜜蜂开始忙碌,麦苗开始抽穗。等到油菜花一落,麦穗渐渐饱满,在风中摇头晃脑。摇着摇着,渐渐变作浅黄,再到深黄,最后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农民开始忙碌了,田野不复往日的宁静了。我听到了收割机的轰鸣声,听到了粮食倒进袋子的簌簌声,听到了农民喜获丰收的交谈声。很快田野又变成了水的世界。我听到了耕田机的耕地声,听到了农民插秧溅起的水花声,听到了他们在阳光下大口喝水的咕咕声。一切恢复平静,稻田,秧苗,垂柳,知了,还有青蛙的聒噪。过不久,田野又是绿油油一片,满江红布满秧田,飘来荡去。别吱声,秧鸡(一种鸟,喜欢把窝做在秧苗上)在田里嬉戏。偶尔吹来的风也带着热气,秧苗在大口喝水,储备着养分,等待着,拔节抽穗。新抽出的稻穗很嫩,浅绿,在风雨里渐渐变作深绿,灌浆饱满,再不久微微泛黄,不几天全变作深黄,最后又变作金灿灿的了。人们又开始忙活开了。一丰收完毕又到中秋了。田野,农民辛勤汗水浇灌的黄与绿的简单变换,却让我欣喜若狂。绿色总让人觉得满是生机与活力,溢满希望;黄色对于农民来讲就是收获,就是成功的畅快淋漓。
喜欢江南的雨,动与静,细与密,一切都是绝美的演绎。淅淅沥沥地落,星星点点地飘,把满世界笼罩在青烟里。雨点敲击在青瓦上,溅起在泥塘上,摇曳在荷叶上,于是瓦沟里的哗哗声,三轮车在泥塘里的吱吱声,荷叶上的砰砰声。雨停了,走在巷子里,屋檐的雨点俏皮的玩笑;行在街边,街道的泥泞;驻足荷塘边,荷叶上摇曳的晶莹。轻轻的风送来满世界的清新,微凉,却恰到了好处。偶尔雨过天晴,猛一抬头,天上高悬一座七彩的桥,可怜的牛郎织女又可以多见上一面。
江南,氤氲的水气,清新的空气,还有繁复的天气。一切都让我梦萦魂牵。
忆往昔,不知今日江南还残留多少心底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