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打起鼓来,敲起锣来哎,推着小车来送货,车上的东西实在好啊!有文化学习的笔记本,钢笔、铅笔、文具盒,姑娘喜欢的小花布,小伙扎的线围脖……。”在宋代的时候,货郎就出现了,挑着货物,或者推着独轮车运着货物,走乡串户,摇鼓叫卖,也兼收购土特产品。到了现代,公路还没有完全村村通的时候,人们购买生活用品,需要在特定的日子,赶很远的路到集市上购买。有人看到了商机,做起了货郎,挑着担子走乡串寨叫卖。
冰……棒……!卖冰棒!炎热的夏季,汗水似下雨一样,一直往下滴。那时候,电风扇还没有普及,人们只能躲在高大的树荫下,拿着折扇不停地扇,也没有消除多少酷暑,反而越扇越热。这时候卖冰棒的声音,就如天籁之音,大家跳起来冲向货郎。一根冰棒下去,人瞬间就凉爽了起来。货郎叫卖的声音很有特色,拉长的音节,很有节奏感,在寂静的乡村里,是一曲动听的歌谣。不同的货郎,卖的物品不一样,有卖冰棒的、有卖糖果的、有卖学习用品的、有卖针线的、有卖饰品的、还有卖锅碗瓢盆的。有些货郎还会以物换物,村民可以用一些废品或土特产换取商品。小时候,每次卖糖果的货郎来了,我们就特别地兴奋。因为我们可以用塑料瓶、啤酒瓶、废铁换取糖果。有时候,我们没有足够的废品换糖果,就眼巴巴的跟在货郎后面,希望他大发善心送我们一两颗,好解解馋。那时,村子里经常会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位头戴斗笠,肩膀上挂在一条湿毛巾,肩挑货物的人,后面跟着一大群小孩子,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上世纪八十年代,刚改革开放,我的老家西南农村还很贫困,一家人守着几亩薄田,只能保证不饿死,连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子,都很短缺,更不用说一些贵重的饰品。那时候,爸爸还年轻,他看见别人做货郎,日子过得红火,也动了心,一合计,也打算做一名货郎,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爸爸打算做货郎的时候,货郎已经如雨后春笋,一下子冒出了许多,许多生意都已经有货郎在做,再做同样的生意没有新意,赚不了钱。爸爸经过多次考察,最后打算做卖茶油的生意。茶油作为一种天然植物油,做出的食物香醇美味,一向受人们喜爱。
在我老家,漫山遍野的茶油林,都已经分包到户,每家都有几片茶油林。虽然茶油产量并不多,但是大家还是舍不得吃。茶油榨油后,都拿到集市上卖。来赶集市的人均来自附近,人们自家都有茶油,并不需要,茶油都卖不出去。但是,离我们家远一些的地方,却没有茶油林,正需要茶油。爸爸看到了商机,从村里收购茶油,挑到远一点的集市上卖,从中赚取些辛苦钱。爸爸与他的发小成贵一起合伙做货郎,开始做得很好,后来,两人却因为销售方法不统一,闹翻了,分了家,各卖各的,两人关系也势同水火,见面都不再打招呼。分开干后,成贵赚了很多钱,日子越过越好,爸爸却没有赚钱。妈妈很奇怪,责问爸爸,为什么别人能赚钱,你却赚不到。爸爸笑笑不答,只说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从此回归田野,继续种地。
成贵的生意越做越大,从零星收购茶油买卖,做到了油坊,最后开了油厂,一条龙生产油产品,成为了一位成功的`企业家。他每次回村,都趾高气扬的高调出场,响亮地说话声,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似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成功。爸爸不为所动,还守着那一丁点田地,日子过得苦巴巴的。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就对爸爸说:“你看成贵开了油厂,给工人都开两千多块钱一个月,你也去问问成贵还需要不需要人手。”爸爸对妈妈的建议,只是笑笑,不见行动,仍然侍弄他的田地。妈妈还以为爸爸不好意思,就自己去找了成贵。虽然成贵与爸爸吵了架,但是毕竟他与爸爸从小玩到大,还念着旧情,对妈妈提出的要求,二话不说,就给了爸爸一个销售经理的职位。妈妈兴奋地把消息告诉爸爸,爸爸却以自己不是做销售的料为由,直接拒绝了。妈妈气得与爸爸大吵了一场,却拿脾气又臭又硬的爸爸没办法。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成贵的生意越做越大,他的油厂已经成为方圆百里的最成功的企业。附近许多村民都在他的工厂上班,爸爸还是不为所动,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一年,天气大旱,田地颗粒无收,没有粮食,全家人都将要饿肚子,妈妈再次老调重提,让爸爸去油厂上班。爸爸却发起了脾气:“我就算饿死,也不去成贵的黑心油厂上班”。妈妈又哭又叫说道:“什么黑心不黑心,十商九奸,不奸怎么赚钱”。爸爸大怒道:“做人要有良心,没有良心连条狗都不如,昧心钱绝对不能赚”。爸爸的倔强,让妈妈的计划再一次落空,一家人吃着糠粑、野菜熬着灾年。
商业从诞生之日,就一直提倡“诚信为本”,只有诚信经营,生意才能越做越久。如果投机倒把,缺斤少两,都不是长久之计,终有暴露的那一天。果然,才过完年,成贵的工厂就出事情,被工商局查封了。听说,为了赚钱,成贵收取“地沟油”提炼,牟取暴利。他不走正路,工厂最终被关闭了,自己也锒铛入狱。
后来,爸爸说他与成贵在做货郎的时候,为了多赚一些钱,成贵经常短斤缺两,爸爸不愿意丢了自己的良心,两人才闹翻的。爸爸教诲我们说:“做人要踏踏实实,守住本心,才能走得更远更高。”我进入社会后,一直谨记爸爸的话,无论在哪里,无论做什么都事情,都不忘记自己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