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前夕,我们一行人去了元古堆。说句心里话,对于我一个本地人来说,我却对这个地方并不是非常熟悉,以前只是偶尔听到过几次。换作平时,万物生长,生命复苏之际,应该是出去踏青、探春的好时光,而这次就有点不同了——上级通知我们去植树,其实我也有想出去走走的想法,这当然正合我意了。
元古堆离单位有十几里地,我和朋友们是打车去的,当然还要带上铁锹和洋镐等之类的工具。
车子行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我们下了车就开始步行。乡下的小路,到处是石子,大的小的,坑坑洼洼,很是难走。路两边,是稀稀疏疏的人家。淡青色的瓦房,略带古朴的韵味,仿佛一切都显得那么久远。还有袅袅升起的炊烟,徐徐飘摇,犹如饱经沧桑的老者手里的旱烟锅子,吧嗒吧嗒地给孩子絮叨着经历的岁月和那些残缺不全的神秘的传说。走了不远,我就发现这地儿的人家,村前屋后都被树围着,其实此时此刻,还不能说是绿树,枝枝丫丫都黑不溜秋地,还没有冒出芽,要是夜晚,倒真像是魔鬼的手指,甚是阴森。路上,行人很少,偶尔会遇到几个扛着锄头,提着干粮的大叔大妈或阿姐阿哥去下地。
转眼间,石子路走到了尽头。大伙儿走在土路上,真有种特别的感觉,没有石子垫脚,也少了摔跤的危险,颇为享受。厚厚的尘土基本可以淹没脚面,时不时会有大卡车经过,轰隆隆的声音从身边慢腾腾地晃过,屁股后面留下了空气中弥漫的`泥土味儿和黑白混合的尾烟,那一大块一大块的绿绿的冬麦苗和我们可成了真正的受害者,总之像是后娘生的孩子。
待烟尘落定,放眼望去,我才看到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一直从脚底下延伸到了大山深处,渐渐消失在雾蒙蒙的大山里头,这条路犹如那刚出生的婴儿,一个劲儿地往母亲的怀里凑,紧紧地依偎在大山的怀抱。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路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仿佛是我们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小山村的宁静。
前面十多米的地方有三三两两人聚集着,说笑着,看来我们到植树的地儿了。树苗提前运在了山底下,主要是柏树和柳树之类。每个人有一捆的任务,还有人在后面吆喝着,好像我们像是被驱赶上地的骡马,大家也不怎么理会,毕竟这点公德意识还是有的。
从庄稼地边上走过去,要趟过一条小河。河水水流不大,两岸长着白花花的野草,很久都没有人来过。有条小路径直通往山顶,路上已被人把那可怜兮兮的草丛踩得斜斜萎萎,看来鲁迅先生的那句话简直精辟到了极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无意间,我看到了飘摇不定的塑料袋和被河水冲在岸边的饮料瓶子,有些还灌满了清冽的河水!突然间,自己好像有种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的兴奋和快感,本来鸟不拉屎的地方原来也会显得如此热闹,掏心窝地讲,像西北,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抬头看了看山,山很高,慢悠悠地一直往上,好像升到了天上。
我们要从半山腰开始种树,前面的有人种了一些,他们是从山底下开始的。山上的草也长得很旺,不过还没有长出新芽,只是一片枯草而已。草皮很厚,铁锹根本不认茬了,按上去只打滑,想想自己,倒真像几年前乡下常去山坡挖野草的村妇,动不动就会摔得满身是泥。仔细想想,自己也是山里走出来的娃,怎么竟如此的禁不起折腾?回想起自己的父母,含辛茹苦拉扯了咱们一辈子,他们把最好的都给了我们,给了自己的子女,而我们呢?我们走出了大山,可我们远离了父母,我们又给了父母什么呢?
掐指一算,已两个月没有回家了。趁着清明休假之时,真该回家了,回家看看体弱多病的父母。莫要让自己在某一天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憾!
我,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