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写景散文 - 「散文」那些曾经的岁月(八)

「散文」那些曾经的岁月(八)

水坑,老井

写出水坑、老井的字样,我的心莫名的沉重,莫非,是因为它们消失的太久……

想来,是,也不全是。

水坑,老井。

是它们伴随了我的成长,是它们在 历史 的长河里,给人们的生活带来那么多美好,那么多记忆。

关于水坑,老井的故事,我说,你听……

水坑

水坑,方方正正,四边的斜坡,周围的细柳,一弯弯水,给小村庄添了几分秀美,几多灵气。

冬天,冰凌如镜,打滑溜时,手操在口袋,嘴响着口哨,一次助跑,一个漂移,优雅的转身,比鸟儿的滑翔还要自由自在。

春天,细雨蒙蒙,柳芽儿泛绿,坑水沉淀着清凉,鱼尾拨出的涟漪,坑水清清,影出人的影子。刚回的春燕,低飞在水面,呷去一口水儿。春雨落了,点点,滴滴,圈圈,圆圆,舒缓在春的画卷中。

夏风,热辣辣的,骄阳似火。夏雨,哗啦啦的,又骤又急。村庄的雨水流淌着,匆匆忙忙在水坑汇聚,鱼儿顶着如溪的水流,摇头摆尾的游着,一群娃娃,追逐着鱼儿,在雨中欢呼雀跃。

秋天,风起了,叶飘了,碧绿的水,微微的波,柳黄的叶,似飘行的舟。晨阳照进了坑塘,悄悄唤醒了村庄,晚霞映衬着坑水,等来路过的娃娃,村庄,水坑,渐渐静在秋夜深处。

水坑,在家宅不远的北面。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那大大的坑塘,站在家槐下,望着,想着,神往着。

水坑,有许多的记忆,童年时"浪里白条"的洗耍着,少年时爬上柳树枝头的腾空一跳,“翻坑”时人欢鱼跃的情景,这些美好的记忆,成了久远的故事。

如果说水坑留给我最深的记忆是什么?当然,是伏天里,水坑边上,一副门板,一床旧絮,孩子站在水里,舀起一盆盆水,浇向门板上破旧的棉絮,大人一脚一脚踩的仔仔细细。水坑边,这样的情景,一直在伏天延续。

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家家户户冬季用过的棉帘,火炕上用的炕被,因为太破旧,已经拆不得,扔了舍不得,穷的换不得。只好用伏天的水,用这样踩洗的方法,除去上面的灰尘污渍。

至今,我还记得,母亲说过,伏天的水洗的干净。我曾经舀过多年的伏水,也曾经踩过破旧的炕被。在水坑边,在伏水天,在我的少年时光,在已逝的岁月………

水坑,我的记忆。

水坑,小村庄的眼睛。

老井

老井,井台,扁担,水桶。

晨曦里,井台边,担水的人们的说笑声。

夕阳下,井口前,提水时弯弯的腰身。

壮汉子担水,健步如飞。

大姑娘挑担,摇摇摆摆。

老井,是庄户人家吃水的源眼,提水担担是长大成人的标志。

吃水井,分布在村子的前街后院,离我的家最近的井,坑连着井,井挨着坑。井比坑深些,井水比坑水清,如果说,井水系坑水,一点不为过。相连的坑和井,干旱季,坑干,井也舀不出水。雨季里,坑满,井宜满。井水只是隔了三五米厚的土层透过来的坑水。所以,这口井的水,最难喝。但是,也是干旱年景,其它井干了,还有水的井。自小,我是喝着这口井的水长大的。

长大些后,听大人说,村里十字街的井水,是最好的水。那里,后来开了个开水馆,真正喝到了,才知道那口井的水,是甘甜的。

在我的心里,默默的想着,快点长大吧,去给妈妈挑一担好喝的水。

当我终于从姐姐的肩上,接过那一大一小的水桶时,我十四岁。

我在离家近的井口前,学着姐姐的样子,先把小铁桶用扁担放到井里,左右摇摆着,可是,不听话的小铁桶,怎么也摆不倒,我才发现提水真难啊,也狠起了自己的笨拙。

当我终于摆满一小桶水,吃力的,笨笨的提出井口的时候,我才知道那副扁担有多么不听使唤。我把小桶水,倒进大木桶,当一担前轻后重的水上了肩膀,扁担钩子太长,人又矮,双手使劲掌握着平衡,一步三晃,水一次次溢出了桶外,高井台,斜下坡。高家宅,斜上坡。我的人生第一担水呀,终于担回了家。我真正尝到了挑担水的滋味,也打心眼里佩服为家担水的姐姐。

还是那一年吧,我去了十字街,是在清晨,我去了那口水甜的井。记得,井口呈方形,四边嵌着厚木头,我望着明显大且深的老井,满足感油然而生,我一连气挑满了家里那口不大的水缸。

是在一个个清晨,少有人担水的时候,我去担水,还是那一大一小,前轻后重的担子,身不再摇晃,水不会溢出,扁担终于听使唤了,肩膀也不觉得痛了,那口老井的井台不再那么高了。

隔了一年,我那一头沉,换了新水桶。我还是早早起来,去挑那口井的第一担水,因为,母亲说,去的早,水清,不混。

……………

水坑,老井,已经远去,而记忆,却深印在心里。我永远记得家乡的水。

水坑,老井,水的滋味,还在骨子里,在血液中流淌着。

二零二一年五月二十一日

辛丑年四月初十(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