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天之涯。野菊花呀野菊花,那儿才是你的家。山高云深不知处,只有梦里去寻它。我哼唱着这首《野菊花》的歌儿,脑海里突然地就闪现出了一幅画面,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子,发髻高挽,野菊插头,在山坡涌动的野菊旁,反弹琵琶,载歌载舞,人如菊,菊如河,天地悠悠,白云飘飘,一派秋色里,自由生长自开花。
梅高洁傲岸;兰幽雅空灵;竹虚心有节;菊冷艳清贞。被历代的文人雅士称之为四君子。
可古人为何要把梅排在首位呢?是因为它在料峭的严寒中开在百花之前吗?还是因为它拥有淡淡的暗香?拟或是因为它玉骨冰肌傲雪凌霜?
要说梅,我最偏爱的是白梅,它冷艳洁白一尘不染,清香浓郁。白的超凡脱俗;白的素雅纯净;白的如冰似雪。卢梅坡曾在《雪梅》诗词中写道:“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王冕也在《白梅》中写道:“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但写梅写得最绝的还是林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他的词中不见一个梅字,却把梅的影子和暗香写得入木三分,写得俏丽可人,使人引起无数的联想。
因为林逋对梅挚爱、深爱才能描绘出梅花清幽香逸的风姿,写出流传千古的诗句。被世人称为“梅妻鹤子。”正是和梅的朝夕相处是他领略了梅的风骨,懂得了梅的性情,所以他眼中的梅含波带情,笔下的梅更是引人入胜。其状轻盈,翩若惊鸿,灵动妩媚,颇有仙风道骨。(散文阅读:www.sanwen.net)
再次咏读他的诗词,我就想,以林逋的秉性,他最喜的应是白梅,红梅虽也娇艳欲滴,灿如云霞,但红色是大众的眼光,毕竟俗了些,只有白才是纯真的色彩,而成片的白梅林,定是一片美不胜收的香雪海了。上的网来查看,果真如我所料,林逋喜的正是白梅,不由得暗自窃喜,我竟有了何大隐者一点相似的喜爱,也算附庸了一把风雅。
要说梅花最令人倾倒的气质,是一种孤傲寂寞中的自足,它不屑于群芳为伍,不于桃李争春,在风雪中开出一树繁花,幽幽暗香,随风袭人。隐逸淡泊,坚贞自守,高标独秀。令人遐思,繁生出无限的想象,盼望与梅花有深心相契的欢晤。
我也常幻想着白色的梅林旁,应有一个绝色清幽的女子,吹奏一管长笛,长发飘飘,一袭紫色衣裙,空气中散发着梅的清香,微风中飘荡几瓣梅花的香魂,笛声悠悠,香气氤氲,灵魂、香魂相辅相成。凡尘中这样的场景,才能和梅的性情匹配吧?纯净的白只有崇高的紫能与它合拍,带来内在灵性的和谐与内心的宁静。
空谷幽兰
兰花风姿素雅,形态贤淑,花容端庄,天姿神韵,幽香清远。生于幽谷,无人自芳。被孔夫子称之为“王者之香。”而兰的品行,也是不骄不媚,超凡脱俗,德行高雅,坚持操守,淡泊自足,独立不迁。
孔子说:“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为穷困而改节。”屈原在《离骚》里写道:“余既滋兰之九畹兮,又树蕙之百亩。”兰与孔子和屈子,就像郑板桥与竹,陶渊明与菊都是用以自励操守之意。
兰是花之骄子。从兰花的外形、姿态、生存环境、内在气质方面,人们更多地习惯于对兰的象征意义进行诠释。所有爱兰、植兰、赏兰、咏兰之人,都从兰花身上吸取道德的力量,从而自觉地塑造、提升、升华自身的人格与胸怀。
而兰最令人倾心之处是其幽,它生长在深山幽谷,独立不移,默默开放,它不与百花为伴,独自在寂静的时空里做着自己的梦,颇有隐士的气质,一种不求仕途通达、不沽名钓誉、只追求胸中志向的坦荡胸襟。兰更不会取媚于人,也不愿离开清幽净土,一旦植入繁华都市,则不免被尘垢玷污,花香自淡。
人们常说兰花难养,其实是他们不懂得兰花,兰花孤芳自赏贞洁优美之中,有自己的一份精神品行,它坚守着独自的幽香,宁愿枯萎死亡,也不愿无香地被人们展示于案头、客厅,它是属于幽谷的,那里才是它永久的家园。
我也曾养过兰花,君子兰和春兰,虽然我潜心照料,养了几年以后,它们还是枯萎了,对着它们风干的遗骸,我思忖良久,终于明了,兰是有着一身诤诤傲骨的花儿,它的色、它的香,并不为世俗的人绽放,它只为懂它的人,知它的人,爱它的人独开,它是属于自然的,爱它就放它回归山野。爱它就给它自由的空间。此后,我的兰花,就只居于幽谷,居于我的心间了。我也常对养花的人说,如果你们不懂得兰花,就不要养兰花。
在众多的兰花品种中,我独独最喜爱墨兰,墨兰在四季兰花中,属于寒兰,又名报岁兰、拜年兰,它色泽墨紫,常生于山地林下溪边,也见于常绿阔叶林或混交林下草丛中,叶片丛生,狭长剑形,香气浓郁,花色多变。
墨兰花香色美,叶形独特,是珍贵的观赏兰花,但这并不是我最喜爱它的原因,我喜爱它,只因它在冰雪中含艳吐娇,毫无矫揉造作之态,无趋势求媚之容。试想在白皑皑的瑞雪中,它以松林为朋,以山脉为友,展明月之精华,汇天地之灵逸,默默地开在灵动的雪中,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馨香,独守着一方热土,飘逸俊芳,高洁淡雅,神韵兼备,纯正幽远,又怎能不让我深深地喜爱呢?
兰与冰雪结盟,空灵对飘逸,洁净携高雅,那是一种多么优美动人的魅力呀!!!志趣高雅雅之人能不为它的神韵所折服吗?
兰花是隐居的君子,发乎自然,扎根自然。它不求人们的赏识,不求人们的赞许。如用乐器演绎它,我想只有古琴吧?古琴是古典乐器之王,才能匹配王者之香,而古色古香的古琴,放置于旷野,近处有淡淡的幽香,远处有潺潺的水鸣。由一位清雅脱尘的丽人演奏,素缟长裙轻舞飞扬,配之兰那优雅、自傲、神秘、浪漫的紫色,人与花,景与色,浑然天成交相辉映。
竹心若谷
竹有节,虽清瘦但挺拔,风过不折,雨过不浊,千磨万击仍坚韧。夏不畏暑,冬不屈霜。生不拒贫壤,伐之又复生。所以宋代文豪苏东坡才喜竹成癖,留下“可使食无肉,不可使居无竹”的名句。扬州八怪郑板桥更是赏竹、咏竹、画竹,胸有成竹,泼墨而就一幅《墨竹图》寥寥数笔就把竹的坚韧挺拔,气势冲霄,傲岸节操画的入木三分,令人拍案叫绝。并留有诗句:“散出少少许,胜人多多许,努力做秋声,瑶窗弄风雨。”他善于用兰和石为墨竹润色,使之有节有香有骨。达到了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境界,给人以生动活泼,弦外有音的多层感受。
受他们的感染,在早春,我央求同事给我移来了几棵幼竹,栽种在我居住楼房后的空地里,初来乍到,它们纤细瘦小,比观赏竹高不了多少。也许它们还在怀念自己的家园?也许它们对新环境还不太适应?
夏季里一场狂风暴雨后,我去看它们,我的竹子呀!被狂风吹落的石棉瓦压在身下,我倏然一惊,心想他们肯定是劫数难逃,待我赶上前去掀开石棉瓦,他们竟然完好无损地从地面上挺立了起来。此后我忙于工作和学习,对它们的关注就少了许多。也就是短短几年的功夫吧,它们已从南串至到北,长成了一片竹林。更有几棵好奇好事的幼竹,仗着我对它们的偏爱,从打开的窗户里,钻进了我家的阳台,不知他们是想和我会话,探讨一下它们的鼻祖?还是也想挤进来听听我在播放的音乐,继续提升它们的品位?
一阵清风吹来竹叶簌簌作响,犹如乐人在拨弄琴弦。微雨的夜晚,聆听淅淅沥沥的雨打在竹叶上,竟涌出了无限的怀想和许多的诗情画意。我想古代的文人雅士,一定是以竹子的气节自喻,以竹子虚怀若谷的气度,傲视人世间的风风雨雨把。
竹子的风格用一句话来概括,正是未出土时先有节,已到凌云仍虚心。而王维在诗词《竹里馆》,勾勒出的'意境,又是一种清幽安宁的恬然自得。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如用我的想象来演绎这首诗词,就是,幽静竹林中,舒朗明月下,习习晚风吹,竹叶沙沙响。一个亮丽调皮的女子,弹拨着古筝,随着音乐的节奏,口中轻吹着哨音,一个全身心投入的女子,把自己和自然融入一体,把自己对自然的深情,用音乐来阐述,把自己对自然的热爱,寄予翠竹来阐发。
秋菊怒放
晚秋时,斜阳下,矮篱畔,一丛丛、一片片的菊花傲然开放,它们层层叠叠,相依相偎,不畏寒风,不畏严霜,淡泊清华,悠然自得,浑朴自然。
那意境正如五柳先生陶渊明在《饮酒》里所写“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清人王韬在《招陈生赏菊》文中,说花有三品,为神品、逸品、艳品,惟菊兼而有之。神在“高尚其志,淡然不厌;”逸在“傲霜有劲心,近竹无俗态;”艳在“如处女幽人,抱贞含素。”我想他们所咏赞的菊花,定是郊野的野菊花,人工种植的虽有色但无味,只有野菊花才淡雅高洁,韵味十足,它悠悠闲闲地开,从从容容地开,灿灿烂烂地开,热烈但不张扬,婀娜不失野趣。深秋的荒野是属于它们的,金灿灿迎风摆,明颜颜傲秋霜。
以我个人的嗜好,是喜极了金黄色的野菊花,原野、草原、山谷、溪边、路旁,默默地开放,铺天盖地,风儿吹过,犹如一条涌动的金河,自然地舒展着生命的本来面目。为了这个季节,为了完成自己的使命,秋天的女儿,在寒风中昂头歌唱,在寒霜中孤傲娇艳。
若干年前,我曾选用野菊花的图案钩织毛衣,我想金黄色最能代表菊花的热烈与傲然,就买来金黄色带亮点的马海毛线,钩织完工后,效果极佳,穿在身上引来了很高的回头率,(并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而是因了那件野菊花的毛衫)喜衣购物是大多女子的通病,当我穿着那件野菊花的毛衫“招摇过市”之时,常常会有女子赶上前来向我发问:身上的毛衫是在那里买的?当我告诉她们是我自己钩织的,失落便写满了她们的脸颊。
我也常常在深秋走向原野,采来一大捧野菊花,用带着野味的花儿做插花。闲下来的时候,我就坐在它们身边,静静地陪伴着它们,温柔地注视着它们,我坚信,每一朵野菊花都有自己带着泥土的故事,每一片花叶都蕴藏着春的弦律,它们哗啦啦地开成一片,唤醒了爱的眼睛,在深秋散发着迷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