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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泉映月》的散文

世界著名的交响乐指挥大师、日本人民心中的“音乐王子”小泽征尔,在中国中央音乐学院第一次听到《二泉映月》时泪流满面,接着,以他那东方人特有的虔诚态度说:“这种音乐只应该跪着听,坐着听或是站着听都是不恭敬的。”说完,果真从椅子上顺势跪了下去。

 音乐,表达了人们无法说出却又不愿沉默的东西。

 ——题记

 夕阳坠一落.西风残照,悲壮的黄昏让人多出几分感慨。忧愁晚景之际,一轮清月,便随西风走进人们的迷朦,四周的幽暗,使无数参差错落的影子复沓成缠一绵难舍。蓦然,九天仙子的一滴多情泪,坠入钟灵毓秀的江南,在太湖之畔,种入瞎子阿炳那瘦骨嶙峋的心田,便把这个忧伤的夜成长为一曲千古绵延的绝唱,整个中国,都为之一颤。古泉与新月,在你的手指上跳跃滑行,把满段生命的凄清,潸然泻满一地。月色如泉,泉如月色,两一腿如弦孱弱瘦小的阿炳,独自蜷伏,把倒曳的人影倾诉成柔柔的琼浆,飘零成星星点灯的梦幻。那泪水涟涟的曲子,把小城浸得湿一漉一漉的;凄清的音符,踩在两弦夹一着的江南小巷,竟溅起了汩一汩热泪,让心魂的蹒跚挽留了太多太多无奈的悲怆。

 最后,两行冷泪从眼窝里溢出,被岁月之手一搓一成两根闪烁寒意的冷弦。

 是啊,两根弦,一根抖动着爱,一根抖动着恨。这世上再没有牵挂的人也不愿再目睹人世间太多的罪恶和苦难,于是一把如月的胡琴结成辛酸的黑暗。冷月清泉,隐约刻印出瘦瘠的身影,诗一般的情愫就从恍恍惚惚的弓影中荡漾开来。其实,你驼着的背,已经弯成了一把不愿沉默的弓,用嘶哑的琴声把江南古城弹奏得淋一漓尽致。

 不提起了便罢,一提起它,便看见你的琴杆上开满了白色的苦楝花,散发出孤独的馨香。二泉之水,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唯有那泉中之月,被几根竹节似的枯指,在孤立无援的琴弦上拉成永恒的存在,用悠远绵长的跫音,把希望固执地挽留。你一生的坎坷,除了这把二胡,还有谁懂?

 信念编织成的疏密有致的网,在如月的清音中散开,听凭由远而近渐渐汇聚到网中的水月幽会,聆听它们的.喁喁细语,窥一探它们的闲庭信步。你知道的,这网最终打捞起的满是失落和无望,泉水中只有一些鳞鳞的碎光在摇啊摇,闪烁不止。月光静静地洒在身上,你虽看不见,但在内心深处,一定会真切地感受到一种刻骨的寒意。拉,拉出一揉一弦,一揉一着流血的心口。

 朗朗的记忆里,人与人那么近,却又那么远。只有冷月的悠悠余韵,化成宁谧、平和与温馨,焐着受伤的心,在自己岑寂又凝缓的心弦上散漫开来,许多心蝶便围着弦杆飞舞,飞累了就小憩在你的名字里,又孵化出许多飞舞的寂寞,伴着萤火虫的微明,从四面八方相聚而来,呼应生命的尊严,放飞爱情的向往。

 看不见的幽怨,理不清的悲凉,伴着几许生活的凄苦,就是这样的一种情绪?“冷冷清清,凄凄戚戚切切”,二泉犹在,月语谁解?

 千般无奈,万种愁思,伴着落寞的阿炳,在月光下柱杖而来。

 两手在琴盒里踯躅着,寻寻觅觅,弦呢,我的琴弦呢?那弦,一根连着凄凉的故乡,另一根,也许就通向墓地的小径?世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唯有那熟稔的音符,那可爱的小精灵愿意作伴,就让它们搀扶着去寻找另一个世界吧。

 绷紧的神经,如冷弦一般,终于被弹断,断在那千古不绝的二泉水边,于是,那淙淙的水流,就整日里整理着你的遗作,那曲令惠山泥人也凝神静听、潸然泪下的苦难悲歌。

 琴声,终于远遁成蚕丝一样的痕迹。

 你那双空洞的眼睛,望不见的是山水相依;望得见的是什么?心灵之歌象梅子雨一样在江南流行。

 夜愈深,风也大,两颗冰凉的月亮,从你的眼中,慢慢滚落下来。阿炳,你的墓地旁的竹林被月光撕碎以后,凄清散漫地斑驳在地上。褐黄|色的竹叶,撒在仄仄的墓地小道上,撒在由普通混凝土构筑成的圆顶墓室上,撒在“民间音乐家华彦君之墓”的碑刻上。有了月的明亮,也就有了情的流畅;有了夜的深邃,也就有了意的庄严。没有任何旁白,没有任何诠释,阿炳,你那把胡琴已掷至半空,悬成一轮明月,被我们用思念拉响成绵长无期、凄冷滞涩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