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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土炕情结

时间逝如流水,不知不觉中已在异地他乡度过了二十多个春秋,童年时的许多往事都早已荒芜淡忘了,只有家乡的黄土炕时常会伴随着初春乍寒乍暖的时节进入我思乡的梦中。

 我的老家在甘肃酒泉农村,在那里,孩子一出生就与土炕结下了不解之缘,而我就是从小在土炕上长大的孩子。土炕是我婴儿时手舞足蹈欢笑啼哭的“乐园”。等长大些,土炕是我和哥哥、姐姐玩耍嬉戏,追逐打闹的“舞台”,玩“过家家”在炕上,玩“捉迷藏”在炕上,玩“骑马打仗”在炕上。等再长大些,土炕又成为我和哥哥、姐姐看书、写字、做作业的写字台,包括讲故事、猜谜语、听广播都在炕上……

 记得有一年,在我和哥哥、姐姐疯打疯闹中,土炕塌了,我们只好睡到房间的地板上。母亲怕冻坏孩子,动手修补土炕。那时我还是穿开裆裤的孩子,却也毛手毛脚的给母亲帮忙。母亲用黄土搅拌成泥浆,里面再掺进麦草、树叶等杂物,经过模具的打筑就做成了炕面。母亲把做好的炕面搭在火炕上,最后用火一烧烤,这样土炕的修补工作就完成了。这样的土炕,后来经过我们怎么样的“折腾”再没有垮塌过。

 每当秋后,田间的麦草枯枝是土炕最好的火源。为了有柴禾烧炕,母亲每当农闲就到田间地头收拾“火源”。到初冬时节,我们家拾来的麦草树枝足足可以推满半间伙房,每当这时,我们再也不怕寒冷的冬天了。

 我喜欢睡在土炕上的感觉。炎热的夏天里,不管屋外如何酷暑难耐,但土炕贴近地表的冰凉总让我甜甜得睡在上面,久久不愿醒来。冬日里,每当太阳刚落山,我总是早早的焐在土炕上,头枕着被子,一边闻着土炕特有的麦草清香味,一边在上面看书,背课文,听广播……那份舒适惬意的感觉,真是美不胜言。

 数九寒天,当房屋外面的树枝被呼啸的西北风吹得哗哗作响,雪粒吹打着纸糊的窗户,热炕却像风浪中的岛屿,成了庇护我们一家人栖身的港湾。

 斗转星移,不知不觉中已在家乡度过十几个年头,那时,每逢我和哥哥、姐姐流涕感冒时,母亲总是把炕烧热,熬一碗大葱生姜汤来让我们喝,这种方法果然比打针吃药还要灵验。长大了,我才忽然发现,在我的成长历程中,一切喜怒哀乐都与土炕的冰凉冷暖、作息起居密切相关,默默联系。

 如今,虽然我们一家人早已搬进了城里。土炕连同尘封的往事,已悄悄的成为遥远的回忆。但每次回到故乡,看到那曾经历经沧桑,倍受祖辈爱惜的土炕,静静的立在老屋的一隅,我都感到特别亲切。因为我知道,留驻在上面的不光是那远去的岁月,更让人依恋不舍的,则是因为土炕是我自小成长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