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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散文:母亲的“大锅饭”

文:叶柏陶

图:来源网络

步入老年,心情常常被“怀旧”所统领,连日来,我一遍遍翻阅着那些过往的岁月,故乡的一缕缕炊烟,总会时不时的升腾起来。母亲大锅饭的芳香,也悄无声息地飘进了我的心间,弥漫了我整个孩提时代。

我出生在滨北线上的一个小镇,虽然离开故乡几十年了,但时不时的就沉浸于一种忘我的怀乡情结里。想起了那个小小的院落和小时候的伙伴。记忆中的老屋是一排连脊的“洋瓦盖”房,最初我家住在转弯处的偏厦子,后来又搬到紧东边的两小间里。无论怎么搬家,拉开房门,第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大土灶子。这就是母亲展示“厨艺”的舞台。土灶大都用土坯、砖头加泥巴砌成,方方正正的,有些憨笨臃肿,却承载着一家男女老少一日三餐的重任。从我记事时起,就看到母亲在锅台旁劳作的身影,她用勤劳的双手尽全力调配出香甜可口的农家饭菜。母亲做的玉米大碴粥加芸豆、小米饭炖茄子、红红的高粱米饭、香喷喷的玉米面大饼子,烀一锅土豆,用自家腌制的纯正的东北大酱拌上大葱,扯一块鲜嫩的白菜叶子,打一个饭包……顿时,祥和的气息贯满了老屋。在那个时刻都充满着饥饿感的年代里,我每天除了围着母亲转,就是围着灶台转。常常眼巴眼望地盯着乌黑大铁锅里的汤汤水水。那时候,凡能充饥的东西,都来者不拒,统统填进空荡荡的胃囊里。一年能吃到二、三根三分钱的冰棍,吃上一、二丫西瓜算是相当奢侈了。有一年秋天,母亲糊窗户缝,剩点糨糊,母亲放进点糖精,给我吃的是甜嘴麻舌的。当时父亲在县委机关工作,每月工资只有48.5元。父亲只留18元伙食费,其余全部交给母亲。母亲带着我们姐弟四人总是精打细算。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供应粮领回来,供应粮主要以玉米面和玉米大碴子为主,高粱米,小米等每个月每人能供应1――2公斤,豆油每月是每人二两。所以每次领粮总是全家出动,数量虽然不多,但品种不少,你背一包,他提半袋的,就像一支杂牌军。光靠供应粮是远远填不饱肚子的,但母亲就像一位神奇的魔术师,总是想尽办法挖掘食材,利用土灶这个简陋的道具,为正在长身体的我们变出了丰富的 美食 。春天挖野菜,秋天捡“庄稼”。春天的婆婆丁、苣卖菜、猪毛菜、苋菜、车轱辘菜、柳蒿芽都是我家餐桌上的“ 美食 ”。到了秋天,母亲追寻的眼光更宽了,大头菜根、嫩辣椒叶子捡回来腌咸菜,甜菜缨子,萝卜缨子,能当时上餐桌就上餐桌,有剩余的编制成辫子晒干菜。母亲常常把捡回来的黄豆粒、小豆粒、麻籽、白菜邦子等食材放到一起磨碎,煮熟了吃。母亲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小豆腐”。秋天遛回来的小土豆,母亲用插菜板把它插成碎沫,上锅一蒸,就成了好吃的“土豆磨乎”。那时咸菜曾是一般家庭餐桌上的主菜,母亲总是变着法的腌制各种各样的咸菜,什么蒜茄子,不留客、芥菜疙瘩通通装进母亲大大小小的坛坛罐罐。还有一种咸菜,是我们家餐桌上最常见的,可称其为花花菜,就是用大头菜根、大白菜叶、辣椒叶、胡萝卜、大葱等原料组成的大杂烩,放到蝶子里五颜六色的。绵绵的岁月,悠悠的故事,在母亲大锅饭的见证下不断充实着,柴米油盐、锅碗瓢盆合奏的乐曲,伴随我们全家度过了一个个清苦的日子。以苦为乐的和睦家庭,欢声笑语不时穿透老屋四处飘散。粗茶淡饭万年香,只要屋子里有了一方土灶,只要土灶上升腾出热气来,日子便有了生机和希望。母亲将生活中的苦辣酸甜烹饪得有滋有味,总能给人心理上的巨大慰藉。

如今,土灶台仍停留在温馨的记忆中,在一次次炊烟袅袅的梦境中,感受到了那份浓浓的母爱和淡淡的乡愁。粗粮野菜的原生态气息,才是家中最回味悠长的味道。母亲的大锅饭,是我生命中永远的诗行!

作者简介:叶柏陶,男。黑龙江省绥化市北林区农业农村局退休干部。绥化市作家协会会员。有多篇散文和政论文章散见于地方报刊和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