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星稀月朗的夜晚,初秋的凉爽浸润而来。有一辆车,把我拉到一个与节令逆向而行的地方。四周是盛开的鲜花,红、黄、白等深浅不一,非常艳丽;鲜花簇拥着的,却是一个大大的坟墓。我躺在坟墓里,头上插着一朵盛开的鲜花。四周飘荡着忧伤的歌曲。好象是我喜欢听的《白狐》。我一动不动,应该是想动也身不由己。感觉有很多人站在我身边,他们面部表情不一。他们有的垂泪,有的叹息,有的张望,也有人表情木纳,冷冷地盯着我头上的鲜花。
鲜花。是呀,我头上怎么会有一朵鲜花呢?这鲜花在这个时候显得特别耀眼。艳艳的,红红的,似凝固的血。究竟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么漂亮的鲜花,插在我的头上;而这朵鲜花为什么又是如此的眼熟呢?她既不是象征着爱情的玫瑰,也不是象征着纯洁的百合?感觉就是我们经常在路边看到的那些野花,大概是扫帚梅吧。我想起来,这朵盛开的鲜花明明是我刚才在路边上采摘的。而恰恰就是这朵鲜花,似带刺的玫瑰,深深地扎了我一下。于是,血流了出来,染红了一朵枯萎的云霞。
本来我是出来散步的,而不是出来采花。无意中,我却发现了这些耀眼的鲜花。我非常喜欢,尽管我知道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但我更知道,花的美丽与否,似乎与家野无关。我的采摘,不是占有,只是为了嗅嗅花香,或者是想放松一下窒息的心情。最近事情太多,很忙很累,想找一个地方,让自己彻底放松一下。关上家门,带上灵魂,默默地走着,旅途就一个人。
初秋,北方的秋天来的比较早。一年四季分得很清楚。这使我想到那些成熟的庄稼,飘舞的落叶,我灵魂的舞伴。
与深秋比起来,我还是比较喜欢初秋的。毕竟浓淡相宜的绿还在,赤橙红绿青蓝紫还在。一切还充溢着勃勃生机。天空高远而深邃,云展云舒而洒脱。尤其那流动的云,犹如一弘无痕的秋水。风儿变得轻柔而凉爽,心也宁静了许多,平和了许多。可以从容的想到生命的许多事情。于是,我看到了成熟的'庄稼,看到路边盛开的鲜花,看到了顽强的生命,他们在坟墓的四周生长。原来,坟墓只不过是一个意象,死亡意象,但它并不等于死亡。真正的死亡不在墓地,而在心里。
我想到了一个与生命有关系的秋。想把自己的心和这个秋天放在一起,想以此来祭奠一下自己的心情。在这个季节,在这个充满诱惑而富有浪漫的季节。
秋天是沉思与收获的季节。生命的季节也一样。
沉思是人生初秋的一大特征。生命到了初秋便不再那么富有激情,而更多的转向沉思——沉思当然也要激情,但那是另一种激情。就像这路边的扫帚梅。没有玫瑰那么高贵,没有百合那么文雅,但是她却不事张扬,默默无闻,静静绽放,含香引露,娇艳而不媚俗。更像这沉思的秋,美缘自内在的气质,是生命内在力量的显示。
生命到了初秋,最大的惶恐莫过于时间的匆逝!在这种季节,时间以一种无法挽留的速度匆匆逝去。不知不觉之间春天过去了,夏天走了,冬天即将来临。岁岁月月就这样永不回头的过去了。如那即将坠落的叶子,每一次的飘然坠落都是一种生命的诠释。飘落的过程就是书写人生的过程。
人生的初秋,一种澄澈如秋水的生存状态,是那样的美丽又是那样的让人惶恐。生活犹如流云,心情犹如秋空,生命之果则高悬于枝头,炫耀着一个即将采摘的季节。而此时的浮躁此时的喧哗都无疑于是对生命的亵渎。到了这个时候,我们不必过于匆匆的赶路,有时需要停下来,才能细细的品位风景与人生。
我知道此时的我,就像那路边的扫帚梅,不被人留意,却依然在这初秋的夜晚,悄然绽放。我也知道,开头的篇什也不过是我中午小憩的一个梦境。梦醒后,我依然处于混沌状态。小憩之后,浑身酸痛,眼睛也有点浮肿。
竟然在大白天做了很多梦。梦见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感觉很压抑,很烦闷,但鲜花仍在开放。或许是我已经把心安放在这个秋天,安放在一个值得托付心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