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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文为词的艺术评价

以文为词,既是方法的革新,也是语言的变革。前人作词,除从现实生活中提炼语言外,主要从前代诗赋中叹取语汇,而稼轩则独创性地用经史子等散文中的语汇入词,不仅赋予古代语言以新的生命活力,而且空前地扩大和丰富了词的语汇。宋末刘辰翁曾高度评价过稼轩词变革语言之功:“词至东坡,倾荡磊落, 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岂与群儿雌声学语较工拙,然犹未至用经用史,牵雅颂入郑卫也。自辛稼轩前,用一语如此者,必且掩口。及稼轩横竖烂漫,乃如禅宗棒喝,头头皆是。”(《辛稼轩词序》)

但是过多强调这种倾向同时也产生了不良后果,这表现在:

第一,玩弄文字游戏。缺乏社会美

文学的社会美,体现在认识价值上,苏、辛的大部分词价值较高,但有些词认识价值不大,不过是玩弄文字游戏而已。如苏轼的《叹荔枝·怅望送春杯》、辛弃疾的《踏莎行·赋稼轩集经句》,《沁园春·将止酒戒酒杯使勿近》等词,不仅古人批评“非词家本色”(文体仁《七颂堂词绎》),就是今天的读者也不大所喜,只能反映封建士大夫空虚无聊的心境。尽管有些词评家把它吹得玄乎其乎,冠以“开拓”、“革新”之美名,到底不是大家气象。如果大作家的次品也可以原谅的话,天下就没有不可原谅的作品了。小学生的作文更应称道了。

第二,堆砌典故,空发议论,谈玄说理,缺乏意境美。

词是抒情文体,所表现的感情比一般的情更为细腻。这种细腻深约的心态,通过物化而形成“词境”。好的词章具有独特的词境。“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故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否则谓之无境界。”(王国维《人间词话》)读苏、辛的作品,格调、境界上乘之作自然不少,还有少许作品缺乏意境。如苏轼的“櫽括体《哨遍·为米折腰》等,辛弃疾的《卜算子·千古李将军》、《哨遍·一壑自专》等词,堆砌典故,卖弄才学,缺乏意象,拼命不让读者看懂,没有什么欣赏价值。空且泛,抽象说教,非词之本色,尽管不是苏、辛词的主流,但也不能以丑为美。更谈不上标新立异。

第三,表现太直露,缺乏含蓄美

词是合乐可歌的诗体,音乐的旋律决定了词的风格。“不着一字,尽得风流。”表现太直露则与之婉曲柔软的风格不相适应。如同唱歌,如果只会放开喉咙拼命喊号子,那他的听众也是门可罗雀。读苏、辛的豪放词和婉约词的名篇佳作,或阳刚,或阴柔,不乏给人美感。但有些词锋芒毕露,风格单一缺少变化。如苏轼不厌其烦地表现他的老庄思想的词,醉酒词,辛弃疾的散文化的词,表现太直露,单一,无含蓄美。让“关西大汉”震得耳根子发麻。

第四,语言散文化,缺乏艺术美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语言不美也就不能使读者得到美的享受和情感的陶治,苏、辛许多词中大量运用散文化的句子,读了味同嚼蜡。如“甚矣吾衰矣”、“有个尖新底”、“听兮清再佩琼些”、“明兮镜秋毫些”、“贤哉令尹,三仕己之无喜愠”、“舍我其谁也”等等。大量运用虚词、俚语俗句。如果不是苏、辛两位大名人,换上别人,评论家不但不会吹捧,恐怕评价恰恰相反,说他狗屁不通。与其读这些词,倒不如去玩味古文尚书或骈、散文。

第五,声韵不协律,缺乏音乐美。

作词要审音用字,分辨阴阳,以文字的声调配合乐谱曲调。苏、辛由于玩弄文字游戏,堆砌典故,乱用虚词,俚语俗句、在形式上表现为不协律,平仄、清浊不分,雕章凿句,佶屈聱牙。无法入曲谱。如前文所举。如果把这些词也算作上乘佳作的话,文学不可能发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