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个星期,笔者发布了一篇文章《小时候跟风骂鲁迅,20年后才知道原来先生如此深刻》,评论人数挺多。同时,很多热心网友深有感悟,当然喷子也不少,这本来就在预料之内。所以,近几周我会写出一个鲁迅专栏,以飨读者。
总体来说,这届喷子不行啊。喷人永远喷不到点子上,论据论点毫无新意,言不及义。客观上来讲,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人,要想从某一个方面批评一个人,总无需发愁找不到理由,比如你可以说姚明打乒乓球干不过张继科。
然而喷子的逻辑不是这样的,他非要说姚明姚明篮板球处理得不够细腻。倘若你再追问一句,他又说姚明反正不行,也就比我们校队强点。
我真为你们的智商捉急啊!当喷子都不合格,谁给你的勇气说鲁迅“就是个很一般的作家”?梁静茹吗?这就跟你喷姚明篮板技术不行一样。
毫无疑问,鲁迅是一位伟大的小说家
抛开思想性不谈,鲁迅的文学成就熠熠生辉,如同长空皓月。当然,对于不读书的人来讲,这些都是白瞎。中国第一部白话文小说《狂人日记》,出自他的笔下。新文化运动的干将,引领了中国的文学革命,将陈腐的官方文学、精英文学改造成为大众文学。
他是一位天才型的短篇小说家。我依旧还要拿大学时代的《鲁迅全集》说事,大多数人能读到的也就是课本上的那几篇文章《孔乙己》《祝福》《药》等等,别不承认了。
那么,《明天》读过了吗?《一件小事》《兔和猫》《离婚》《在酒楼上》呢?没有吧?即使只是课本中的那几篇文章,有人读的仍不仔细。《孔乙己》语言是如何的辛辣,遣词造句又是如何的简练呢?
鲁迅先生,真正的遗憾是没有给我们留下一部长篇小说。我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喷子从这点上开喷,技术不到位啊。
孔乙己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因为他姓孔,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上大人孔乙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乙己。
孔乙己一到店,所有喝酒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乙己,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便排出九文大钱。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偷了人家的东西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何家的书,吊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君子固穷”,什么“者乎”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同时代,鲁迅依然是散文宗师
民国时期,文坛可谓是百家争鸣,其中散文家颇多。朱自清《荷塘月色》,郁达夫《故都的秋》,胡适《庐山游记》,丁玲、梁实秋等等。
鲁迅先生的散文集中在《朝花夕拾》之中,《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无须赘述了。说鲁迅文笔不好的,无力吐槽了,你这相当于非让我承认,姚明扣篮动作不标准。
学术文章有人看过吗?没有
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是第一部系统地论述中国小说发展史的专著。论起来写白话文小说,管鲁迅叫祖师爷都不为过。看过的人,有几个?
《汉文学史纲要》实际上是教学讲义,他本来是想写《中国文学史》可惜未完成。结合《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的关系》,鲁迅对上古至魏晋时期的文学演变的论述十分精彩。看过的人,又有几个?
读《古籍序跋集》,看一看鲁迅是如何读书治学的。《文序跋集》则是他的译作文集,鲁迅翻译过《小约翰》和《死灵魂》。
大部分人对鲁迅的认知来自于杂文
很多人想起鲁迅来,就是一脸苦大仇恨的“批判劣根性”、“匕首投枪”,了解再多些,也不过“我以我血荐轩辕”。这些都来自于鲁迅的杂文。鲁迅一生写了太多太多的杂文,结果你就以为他是一个只会批判国民劣根性,而无建设性意见的空头作家。很悲哀,问题的根源不在于鲁迅,而在于你读书太少。鲁迅不是被高估了,而是被窄化了。
作为一个启蒙思想家和先驱者,鲁迅清醒地认识到了中国传统文化、社会制度等对中国人所具有的残酷奴役性,传统文化的理性法则等对中国人的创造力和精神自由的严重束缚性,坚定地把“改造国民性”作为了自己终生从事的事业。
那么,又有人要开喷了,鲁迅就会贬低自己的同胞,光说不做。鲁迅认为改造国民思想的根本出路在于根除民族的劣根性,其主要提出了3条出路:
第一,依靠先觉醒的知识分子与人民大众的结合。实际上,当一个思想上的先知,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和高和寡,破除人们心中固有的糟粕观念何其难哉?他毕生鼓吹文学革命,提倡新文化正是基于此。
第二,改造国民的道德素质。鲁迅为何弃医从文?学医救不了当时的中国人,国民深受旧文化、旧道德的戕害,以三纲五常为中心的孔子之道儒家伦理腐朽不堪,鲁迅对此批判尤烈。后人自作聪明,非难他的“汉字拉丁文化”,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这桩公案以后单独详述。
第三,发挥文艺的重要作用。积极投身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加入左联,和右翼文人论战,对国民性的批判,终其一生,促进民族自省,激励了多少爱国志士。
和鲁迅同时代的叶公超曾说,“骂他的人和被他骂的人,是在没有一个在任何方面和与他同等的”,可谓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