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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女》怨的是什么

张爱玲的《怨女》叙述了女主人公柴银娣坎坷的一生。没有看过《金锁记》,单单沉迷《怨女》文本,书中女性角色众多,大奶奶,柴银娣,三奶奶,冯家小姐,冬梅……

一口气读下来,突然觉得书中的女性都是怨女,虽然都有夫婿,可是每个男人都是早晚不着家,白天出去,晚上也出去,在书中,男性角色像是被隐身。嫁给患有软骨病且眼瞎的柴银娣是那个典型的怨女。确实,看到柴银娣,我们都会联想到封建、压迫、奴性、可怜等词语,可是她真的只怨恨命运吗?还是要怨恨她自己呢?

柴银娣第一次出场就是个泼辣的形象,泼辣并不是贬义词,她敢用油去泼那个占她便宜的木匠。父母早亡的她在哥嫂家寄人篱下,那种日子我们无法体会,可能这也是她后来选择嫁个姚家二少爷的主要原因吧,穷怕了,被人看不起的日子在她心里扎了根,她想往上爬。女子改变自己的命运在那时候无非就是嫁人,她心所属的小刘向她提亲,她欣喜若狂,可是一想到嫁给小刘以后,她无非就是在乡下种菜,这样的苦日子她过的还少吗?姚家第一次提亲,是想让银娣过去做妾,姚家是何等家世,娶的大少奶奶和三少奶奶都是有头有脸家的女子,她一个卖油铺的姑娘,做妾也正常。可是银娣死都不愿意去做妾,做妾就是比别人更低人一等。第二次提亲,提出让银娣去做正妻。来的这么的巧合,刚好是小刘家向她提亲的那几天,她面临着选择,是嫁给从未谋面,只是个瞎子的姚家二少爷;还是嫁给这个自己中意的男子?她选择了姚家。命运开始发生变化。

姚家二少爷何止是个瞎子,前鸡胸,后驼背,张着嘴,眯着一双吊梢眼,苍白的长长的脸,坐在椅子上都会往下塌。

这就是银娣每天同寝的男人,可怜了她一幅姣好的面容和大好的青春年华,真是以泪洗面。在姚家的日子,表面上她是个二少奶奶,可是上头还有个老太太,老太太的刻薄话语,奴仆的暗里蔑视和嚼舌根,这些银娣不是不知道。请安的时候,老太太最后通过她的嘴问二儿子的身体状况,她仿佛自己挺直了腰板一样,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是少奶奶。

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银娣的变态心理更加严重。只敢在自己房内摆少奶奶的谱,只有在那个房间,她才是主人,她喜欢自己做主的感觉,对着奴仆不是打就是骂,后来丈夫死了婆婆过世,她拿着分到的那点家当带着自己的儿子搬了出来。她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锁起来,把儿子管教的服服帖帖,这样的她仿佛成了另一个压迫者。从被压迫者到压迫者,她心里得到了舒坦,和儿子玉熹躺在床上抽大烟,她觉得这是母子间的情趣。

玉熹娶了冯家小姐,银娣会在儿子儿媳门口偷听,把他们的闺房事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作笑话讲出来,最后这个冯家小姐病逝。把自己的丫头冬梅给玉熹做通房丫头,为的就是生个孙子,连个名分都不肯给冬梅,只是这样安慰她的儿子,“我是万万不能委屈你的”。对儿子这种变态的母爱让人害怕,仿佛玉熹就是一件自己的私有物品,谁夺走了他谁就不得好死。

这就是银娣,一个遇到苦难就在那里抱怨命运的银娣。嫁到姚家,她怨哥哥嫂嫂,怨自己命苦;与三少爷的不轨之事,她怨自己没有早死,反正这命也不值钱;分家产的时候,她怨瞎子丈夫死的太早;玉熹娶到丑媳妇时,她怨冯家是个骗子,在家里骂骂咧咧……

银娣可怜吗?挺可怜的,但也挺可恨的。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有两个选择在眼前的时候,为了一己私欲就嫁给金钱和地位,可是她这么聪明伶俐的姑娘当时怎么不仔细想想,为什么姚家会二次提亲,而且还给她一个乡下姑娘正妻的位置?选择很重要,张爱玲塑造柴银娣的这个形象,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多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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