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感恩一直都是一个引人热议的话题,鸦有反哺之情,羊有跪乳之恩,无疑都体现出了浓浓的感恩情。然而时间却如同一个美丽的怪物,给予我们最美好的事物,夺走我们身边最美好的人。
20XX年12月17日启程赶往天津,去给已故的爷爷扫墓。已是下午五点钟,天空早早的落下了夜幕,盏盏路灯亮起,格外耀眼,凝望着一个有一个的光点划过,昔日的故事历历在目。
春天的到来,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是最美好的季节,爷爷陪着一起去踏青,放风筝,我仍记得那只黄蓝撞色的风筝在空中飞舞盘旋;夏日的夜晚确实难熬,伴着蟋蟀翅膀振动发出的声音,更是难以入眠,而爷爷却会一直挥动着手中那把蒲扇为我扇风,直至进入梦乡;秋天月光正好,爷爷总在月圆之时备办一桌子酒席,团聚一大家子人,一起举杯邀月,说笑不亦乐乎;冬天的寒冷,被厚实的棉被挡在外面,但凡爷爷醒来,一定会来到我的房间,把被子塞得严严实实,仿佛足以抵御冰冷的一切。
小时候体质弱,总是生病,连续喝了三年的中药成了我童年最难熬的时光。那时母亲在外打工,父亲每天工作到很晚才回家,只好把我寄托在爷爷家里。同爷爷住在一起从不会觉得乏味,爷爷总会给我念童谣,至今我依然记着“拉大锯,扯大戏,爷爷门前看大戏,唱的什么戏啊,黄梅戏……”后来我才知道,爷爷是故意将“姥姥”念作“爷爷”。晚上睡觉前,爷爷总会端着一大碗冒着热气而又苦涩的中药放到我的学习桌前,那气味尤为令人作呕,虽然喝了这么久还是会冷不丁的打个寒颤。爷爷知道中药难喝,便给我屯下了不少好吃的'糖果,甚至是冰糖也买了好几包。无奈捏着鼻子屏气凝神将那碗草汤喝下,爷爷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把糖递到我的嘴边。苦涩的中药味瞬间被好吃的糖果所覆盖,甜味也在嘴里蔓延开来,一直蔓到心里。然后满足的相视一笑。
可就在20XX年的秋天,爷爷染上了一种怎么也治不好的“感冒”,止不住的咳嗽导致嗓子哑到说不出话来。后来我们买了大房子,爷爷开心得很,同我们一起住了进去,可住了没几天,爷爷的病情加剧了。不得不到医院接受治疗,当时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面临亲人住院,不知道是有多恐惧。我刚放学把书包丢到一边就赶来了医院,爷爷坐在床上,眉头紧皱,可见我去了皱起的眉间立马舒展开来,笑着问我“吃饭了吗”。坐在床边被爷爷一把揽进怀里,另一只手还在注射着点滴。
第二次去看爷爷,是近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同我说话的语言开始变得愚钝,即使嗓子不哑了,可声音还是有些含糊,那只输液的右手渐渐变得肿胀,脸却渐渐消瘦。看到这里,我的眼圈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爷爷却说“不哭,爷爷快好了,爷爷这就出院!”就这样,我依然对这个健壮的老头抱有期望,在爷爷的身上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那段时间,我努力学习,尽量取得多的成就,拿给爷爷看。爷爷看了,总会笑的很开心,露出一口洁白的假牙,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直到那一天,我再也无法强忍泪水,豆大般的泪珠从脸颊划过。爷爷回家了,大脑被癌细胞所侵占,额头比之前大了近两倍,但在我看来还是那样的和蔼。鼻子里塞了两根绿色的氧气管,两个巨大的氧气瓶被安静的放在床头,右手同左手相比已是水肿的不成样子,一双手被输液针扎得满是疮痍,词汇量也从过去的生动变成了了了几语,甚至只会说“一个一个一个……”。那天放学,去到爷爷家,输液的味道充斥在房间里,难免会有些不适应。爷爷本是一个傲气十足爱极面子的人,在那一刻却如同一个小孩子那般叫着我的名字,这是爷爷在我面前仅说出的第二个词汇,但还是能够听出对于爷爷来说念一个名字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20XX年12月18日凌晨四点钟左右,被一通电话叫醒,爷爷去世了。我每天都在盼望着,祈祷着,有一天奇迹会出现,我在爷爷的面前还会有很多的表现机会,可在那一刻我彻彻底底的被现实所击溃了。匆忙赶到爷爷家,满脸的泪水被风干,脸被吹得生疼,见到爷爷时安详地躺在床上,早已换好了阴间的华丽服饰,右手依然还没有消肿。
突然梦醒了,我还在车上,车窗上雾气蒙蒙,路途已经赶了五分之四,发现眼泪早已将围巾浸湿。
我一米七五的爷爷怎么就变成了了手中的那么一捧呢!
只是那短短的几个月,只是那短短的几年,我们都坐在人上的过山车上,经历大起大落,大喜大悲。现在想起,还在抱怨着,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快,为什么它要把每一个人都挫败的遍体鳞伤,但也请扪心自问一下,自己有没有真正的珍惜过,有没有对这些是这些人有过感激。
时间都去哪了?还不是不懂得感恩不懂得珍惜白白流逝的。有多久不回家看望自己的亲人了,和他们谈谈心,说说话了,有没有对他们说过我爱你。人都是这样,不到失去的那天不会将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不到失去的那天,永远都不会懂得感恩。别总想着一切还来得及,总有一天你将会发现,这所谓的一切真的来不及。
请感恩出现在你身边的人,请感恩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一切。文/杜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