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下』 [散文]渡河
作者：赤足而舞 提交日期：2005-10-13 22:27:00
日已暮。乡关何处？
彼岸渔火点点，月色薄薄，一河的呜咽。
我已来到河边。河畔有你为我渡河准备的一叶扁舟。
河面波光涟潋，既虚渺又实在，既沉默且汹涌。我独上扁舟，荡舟而去。苏轼说，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
乡关在彼岸。乡关候在山的怀抱。
小舟盛载着我、你那尚有余温的誓言，这万顷茫然如何飞渡？
渔火点染河水，苍月熏冷微风。
誓言迅速冷却成冰，苍凉直砭肌骨，河中扁舟不再轻盈。
这万顷茫然如何得渡？我立于舟中，蓦觉衣衫单薄，不胜风寒。乡关何以越来越远？小舟何以越来越凝重？
我抖抖瑟瑟，唯忍泪将未来丢弃，未来滑进河中，报我一声闷响，换得顷刻之轻盈。而乡关，还是遥遥不可企及。这一叶孤舟，月下飘摇。
我只得忍痛割弃现在，弃之河中，报我一声冷哼，换得瞬间轻盈。我躺于舟中，沐风沐月任飘浮。这穷得只有过去，没有现在和未来的女人，开始明白，我和你给予我的扁舟，终将沉下去，沉下去。
我的乡关何处，原来不在温暖彼岸，原来在河床深处。我本自河床深处浮出水面，我必将回到那里，那里有千年孤寂，那里凄寒触手成冰。你的扁舟，不堪盛载我的哀悉、你的誓言。我必将回去，起点与终点原来保持着这般密切一致。
彼岸渔火，幸灾乐祸。
最后一滴泪，仍悬挂在睫毛，风有情，不愿轻易拂拭。
我沉下去，带着我的眼泪、我的微笑、你的名字，还有那那碎成汾粉末的誓言。河床深处会收容我这一身的伤、最后一滴的泪。
残月下，我逐渐涣散的声音，我褪了颜色属于过去的容颜，沉下去，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