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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朋友的朋友散文

该怎么说我的这位朋友呢?说他是朋友吧,他有许多做法不能令人容忍;说他不是朋友吧,我俩之间却又过从甚密,交情不同于一般。可以这样说吧:他是朋友,但却是一个不够朋友的朋友。

 我和他的交往缘于工作上的原因。当时我在镇一中担任语文教师,负责教研组工作。他原来在小学工作,通过人事关系调到我们学校;原来教小学算术,现在改教中学语文,一切都得从头做起,因此我们俩在教学方面经常来往。他很好学,很虚心,不熟悉的东西总要问个究竟;就是一些熟悉的问题,觉着不踏实,也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在大家的眼里,他是一个很敬业的人。

 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工作特别负责,特别卖力。干任何事都是一丝不苟的,不但要求自己干好,还要干得最好,有一种不甘人后的精神。就拿他的语文教学工作来说吧,由于是“半路出家”,在开始的时候,他事必躬亲,不耻下问。有时,我甚至觉得他求教的问题很幼稚,很可笑,可是他却显得那样投入,那样认真。奇怪的是,我这个当“老师”的,和他同一个课头,同一个年级,他所在班级的分数平均值,和我总是不分高下,还常常超过了我!——高度的责任心,弥补了他的不足!

 他的交往圈子似乎很大,有一种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狠劲儿。有些棘手的事,你去找他,他总是痛快地答应,想方设法帮你解决。在九十年代的一段时间,我发现自己的电话费特别的大。经过调单后发现,有人拿我的电话炒股。当时还没有维权和投诉之类的说法,我在这方面也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件事,瞎扑了几次,没什么结果。我的这位朋友利用他的人际关系,帮了我的大忙。他亲自找人联系,通过人查询,很顺利地解决了这件事,替我挽回了不必要的经济损失。如此之类的事,他替别人办的很多,你有事,他就乐意帮你解决,大家都把他看做是一个很有办法的人。

 他很疏财仗义,很大方。记得我们终南地区成立文联的时候,要筹集经费,我们每个成员各拿了100元。他出口就说:“资金缺口我补,我拿伍佰元。”他的话很让大家感动,此后,大家都把他另眼相看,他在文联的地位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当然,大家的事大家办,我们谢绝了他的好意,还是按规定收了他应交的钱。

 还有一件事,20XX年《周至文艺》委托终南文联在县东片搞发行征订工作。我和另一位同志跑了一圈,还差数十份没有着落。他当时在就近的一个中学工作,我们想通过他的关系和学校沟通一下,给学校订几份。他听了我们的话就说:“捞哪个神干什么!没完成的任务交给我,我自己订下不就行了!”(他有书店可售)

 不管他的心里是咋想的,事情是咋做的,但是他的这种表白和态度还是令人欣慰的。

 在经济社会,他是个弄潮儿,这是大家公认的,也是事实。在八十年代,大家的生活还不怎么富裕的时候,他就已经脱贫致富了。那时候,他在家里开了一爿做醋的小作坊,利用工作之暇(他当时教书),酿制食醋。除批发之外,在家还零售,年有盈余,零花钱不断。后来,他又在街道租了两间门面房,经销学生用书。这是一宗本小利大的生意,很有赚头;不几年后,又在黄金地段买了三间门面房,生意越做越大,用他的话来说:日进斗金。有一次,我去他的书店,他正在卧室点钞,花花绿绿的人民币,胡乱地放了几个大纸箱子!他常对我说:“要是手头不便,打个招呼我就送过来,得多少就拿多少。”慷慨的样子,叫人感动得很。

 ——但是,渐渐地,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他给人的感觉很有钱,很慷慨,但是如果真正跟钱打起交道来,却又是那样的别扭,那样的勉强,那样的是是非非。

 这还得从一次借钱说起:

 那时候,我家里的肥料生意刚开始,资金缺口很大。有一次,急需两万块钱,十万火急的缺。我和他电话联系好后,如约去取。可是到了之后,他却说只有一万块钱,另一万让我改天来去,他在银行放着,明天才能到期。第二天我又如约去取,可是他又推三道四,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也许,他有什么顾虑。当即,我给他立下了借期一年的借据,后来还没到时间,我就还了本并付足了息。

 第二次借(贷)款是去年的事。因为要给公司汇十万元肥料预付款。当时我这里只有九万元,事情很急,我请他借我一万,并说明是暂时支借,最多两三天。他当即应允,让我第二天去拿。

 第二天,儿子早早起床,带着玖万元,准备从他那里凑够数,从邮局汇过去。可是到了他的书店,电话说他去县里了,下午才回来。儿子死等到下午,他回来后又说存的是死期,不好取。为了尽快汇款,不误公司的事,我对儿子说,让他按活期取,损失的利息,我们补给他就行了,对此,我还专门给他通了电话,作了解释。谁知以后,他竟然没了消息,电话打不通,人又找不见,直到邮局下班还不见他的人影。那一次因为没有及时给公司汇钱(第二天从别处凑齐数目后,已经误了定期),白白损失了一万多元的差价款。这件事给我的印象极其深刻,对他的`承诺,我再也不敢轻信了。

 这件事过后不久,一次邂逅,他不好意思地说:“那一次耽搁了你的事,让你受损失了,这几天我手头有钱,需要的话,我亲自送来。”这一次,我还真想考验他一下了。于是,便随口说:“正好我急需一万,方便的话,给我解个难。”

 他答应第二天就把钱带来,我等了一上午,没有见人。直到晚上,连个讯儿也没有。第二天……第三天……直到现在,他一直都不提这件事,好像压根儿就没有这回事。

 古人有句话: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他是知识分子,应该明白这个道理,然而他总是这样地忽悠人。

 在学校的时候,他是我们五个要好的朋友之一,人称“五人帮”。每隔一段时间。我们便相约下一次馆子。借吃饭的时间,在一起聚聚,解解压,谈谈心,骂骂领导,出出闷气。吃饭的钱是“打平伙”,也就是轮流坐庄,轮流掏腰包。大家都有这个感觉,每次轮到他,他总是很被动,显得很勉强。非得几次催促,拖得不能再拖,才勉勉强强就位。

 记得最后一次聚会在20XX年以前。那时我已经退休多年,我们还像从前那样经常聚会。他这一次可以说太不地道了!他之前的四位老兄都坐过庄好久好久了,半年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再怎么催促他,他就是不搭理,直到现在,还没有承诺。这一次,我们的“五人帮”让他给彻底搅黄了!

 还有,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对这位小兄弟彻底给弄糊涂了!因为他染上了慢性病,我们多次探望,得知他一时半会儿还好不了,不能履行他担任的工作(他是文联出纳,管钱)。因为经常开会,要花销,钱和账都在他那儿放着,不方便。我们另找了一位同志去过账,接手他的工作。谁知过账的同志去了以后,他竟说账里不仅没有钱,还透支了二三百!这一招,大家对他的感觉彻底的冰凉了!有一位知根知底的同志听到这消息很吃惊,吃惊的原因倒不是因为钱,他怎么成了这号人!——文联去年收了一千多元的会费,加之上年留下的,少也有一千二三呀!上一年因为我的原因(出事躺了将近一年),很少活动呀,没有多少支出呀!这些钱都是从各同志那里收的份子钱(会费),这样的钱能糊涂吗?

 我的这位朋友,怎么忽然如此猥琐!

 但是,我还是看好我的这位朋友的。我想起了我们过去的日子,我想起了我们曾经促膝相谈,亲密无间的生活……对于他的种种不好,我生气至极,但又无可奈何!毕竟朋友一场,知己过,了解过。再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人至察则无朋,水至清则无鱼。他有许多不好,但总之来说,瑕不掩瑜,谁能没有过错?对朋友如果求全责备,你就成孤家寡人了。

 ——这些话也许是自我安慰,也许是我们继续朋友下去的一条救命绳索。

 我们还要朋友下去的,我常常鼓励自己,我常常对自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