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伸出了挽留的手,像是要把晚秋的影子,留在它的时光里。
喜欢,这个时光的节点。
我,在乡野,冬田,小河旁,曲径间,流连忘返。
而让我痴情的,最是染霜的叶。
霜叶,在初冬里。每天的颜色,每片叶的妙姿,每株树的浓密到稀疏,无时无刻都在变幻着。
浅冬,像是一个魔术师,给了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
本地生的白杨,在路边,在林间,似雄劲的壮士,守护着自己的故土。
季节的风一吹,钻天的白杨,一树的墨绿,在风中哗啦啦的响着,如是在大声呼唤着路上的行人,田间的乡农。
当秋的脚步走深的时候,白杨率先感知着一层又一层的风凉。
阔叶如掌,逐天变黄。
萧瑟的风,让高昂的白杨,仰天长啸,让殒落的叶,不卑不亢。
去时,淡定从容,落地,片叶有声。
初冬临近,叶落树光。大气凛然的白杨,灰白的身姿依然苍劲,直立的长枝高耸云端。
我崇敬白杨的气质,仰慕它的风雅。也常常会在白杨树下仰望,看它圆润的躯体,看它永远向上的枝头,那怕是它枝桠间的鹊窝,也让我浮想联翩。
能够拥抱蓝天的白杨,在我的目光里热爱着。
悬铃木,不是本地树种,因落户时间长,我熟悉了它,就象不相识的人,久了,就成了朋友。
悬铃木有较多和白杨相近的属性,不但从外形像,就连季节的感应都差不多。
秋来时,白杨和悬铃木的叶,就逐渐变黄了。
可是,秋尽时,白杨光秃秃的了,而悬铃木依然挂满了金黄。
悬玲木,是看着白杨的叶如何落光的,它爱护着自身的叶,如同鸟儿珍惜自己的羽毛,在一阵紧似一阵的风里,顽强抵御着寒凉。叶子的边沿,一点点向叶心焦枯的曲卷着,而它的叶柄,依然牢牢地抓住枝蔓,风大且急的时候,才见一片片叶子的飞落,我不知道是叶子的贪恋,还是枝头的不舍。
喜欢悬铃木,也是有机缘的。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早晨,忽而滴落的细雨,让匆匆而行的我,在悬铃木下驻足了。
是它的叶大稠密,遮住了小雨的淅沥。当我仰头看它时,惊喜的发现了它的精奇,挺直的躯干,横向而生的侧枝,整个树型,活脱脱的像是一把打开来的伞,一把具型的伞。
那一天的早晨,那一刻的发现,有了我的喜欢,多了我的记忆。
悬铃木——我生命中的缘。
我喜欢柳,由来以久。
小时候,家宅上有长着柳树的浅坑。宅子西,有成片的洼地,遍地的细柳。盛夏洗澡的水塘边,也长满了柳。
在我垂垂老矣的时候,我居住的小城,柳树,一年又一年的多了起来,街巷,路边,公园里,到处都有它的身影。
我喜欢着,看着柳的春夏秋冬。
今秋,我从柳的墨绿,守望到了它的叶落。
浅冬刚来,婀娜的柳,在风里摇曳着,悄悄的绿着,黄着,至今,每当我走近它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它的美姿。
我喜欢柳,喜欢那长长的丝条,在我的眼中,柳丝,宛若女儿的长发。尤其是岸边的柳,更像是正在梳妆的娇女,小河里,那不停变化着的曼妙身姿,在风里,在水中。
柳,恰如爱打扮的少女,它的一年四季,季季都有新衣,只是,当霜染的柳叶,挂上一层腊黄的时候,我仿佛又看到了,柳在初春的影子,飞舞的柳絮,一树的嫩黄。
虽然款式不同,却是相同的柳黄。
柳——该是我一辈子的伴侣。
我喜欢的树,爱着的霜叶,无论是土生土长的树木,还是新来的品种,都在我的心上。
此时,栾树的叶,斑斓正灿。
此刻,黄叶榆,落叶正急。
街里的国槐,公园里的银杏,都在与晚秋诉离,时光里,我已经看到了,晚秋挥出的手……
我痴情的看着,看晚秋远去。
看霜叶,片片飘落。
这停不下的光阴,留不住的霜叶呀!迷着眼睛,恋着心田。
我,慢慢收回了爱的目光,让霜叶优雅的离去,落进浅冬松软的土里……
二零二零年十一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