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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春 文 / 蒹葭77
春暖十分,踏青正当时。随意地挑了个周末,将夫携子往仰天岗一路浩荡而去。因了山青水秀又兼往达便利,作为近郊觅春的一方佳地,仰天岗几乎成了小城人皆一游的去处。本来并不爱太过热闹的地方,但是听说那里的笋林正逢春催生,颇成气势,于是也就顾不得有沦为过江鲫之虞,照样欣欣然前往。
到得山边,迫不及待地就奔竹林而去。放眼望开,林内笋尖高低出鞘,果然似万剑齐发。只怕双履会一个不小心踏坏了仍藏在泥里悄悄蓄势的笋小宝们,所以虽然沿着竹林外围施施然徘徊了许久,却仍是不忍走进林里去。末了只得引着跃跃欲入的儿子隔着护篱依依地触摸了那几许斑斓的笋衣,算是不枉此游。回望山下,众多游客正自山脚下依山傍水的佛寺内穿行而过,上山下山来来往往。虽非个个为专程结佛缘而来,但在经过佛廊香台前时,也都纷纷揣了尘俗的希冀,如善男信女般虔诚地献香一注。下得山来,我亦随众人般取道佛殿——自寺侧的长廊蹑足轻入,复缓缓沿阶而下,便近了寺庙前门。在行将跨出庙槛时我缓缓回身,欲向此山此寺注目致意以示道别,不料待回眸再望向那香雾轻缈中的寺殿之时,一个雄阔圆浑的“禅”字竟扑面而来。它静静肃立于殿前石阶下方壁面,虽未琉金描彩然整字庄正,笔起笔落间利落浑然,有如墨停而意却不尽。:凝神看时,忽觉眼中景身边人都似乎轻轻虚浮起来,恍惚间唯余隐约一片梵音于耳,细细如丝,绵绵如缕。再定神时却又似不曾听见,身边游人熙攮如故。“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不知怎的,平素极喜爱的一句佛偈突然浮上心头。见山是山,抑或山本无山?若未能坐拥日月,又何妨笑看云风?转念至此,不禁把一个“禅”字又深深看了几眼。此行虽未能亲入竹林,但心随神往,已胜身游林内,我想此番踏青该是不再留有什么缺憾了。
于是微笑着携了夫子之手,心满意足地别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