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的去年是西北风里的一地鸡毛,看着挺热闹,风一吹就没了。
所以还是展望一下未来比较靠谱。
老祖宗于是又说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今天的生活是之前的习惯已经决定了的。这个我也信,年初种下的瓜籽,就算年景再不济,秋收的也是瓜秧而不可能是豆秧。
老祖宗非让说,那就说说这个瓜吧。
有人只看到地上六便士的时候,我抬头看见天上的月亮,于是用主观正义横冲直撞。这是一次冒险,因为一不小心,月亮就会变成堂吉诃德的风车。
不同的人,眼里的世界从来不一样。
凭着一腔孤勇,我成了一直想要的自由人,屏蔽所有过往,将自己置身完全陌生的环境,接触陌生人,用即有经验应对完全陌生的事,宛如一次新生。
我发现写散文的都不够聪明,因为试图剖析自己是一件很蠢的事,授人以柄蠢,自己动手更蠢,于别人而言这不过是一个过目即忘的标本。滔滔不绝的终将被遗忘,笑而不语的才会被奉为信仰。
但我贪恋世俗情欲,尘缘未了。
于是夜深人静时偷偷剖析自己,发现攒下的那点可怜认知,不足以认清自己。尤如那个震惊古今的灵魂拷问:我是谁?我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幸好时间慈悲,会在一个突然的转角给出答案,免你冥思之苦。它美其名曰顿悟,但后果自负。
时间说:
无论哲学赋予它多么耀眼崇高的光环,自由的本质仍是自私。
严肃地说,这顿悟的年龄有点尴尬,本以为偷吃了灵药,摆好了pose要成仙奔月,后羿却说,你吃错药了。
人之所以群居,是想寻找认同带来的安全感,而当被集体排斥,或者不能被自我无法承受的羞耻所接纳,你就成了主观世界里被抛弃的边缘人。
孤独的魅力在于主动独处,被动逃避只能称为孤单。而有些伤,无药可医,也不能自然愈合,要一次次撕掉新结的痂,排出余毒。那样的夜无星无月,躲在角落,摸索着,给自己一针一线补织战袍,等天亮时,穿着它上战场。
没有一次成长是不撕裂流血的。
哪怕是脸先着地的折翼天使,也是天使。
愿不愿意,这都将成为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或者说,生命中的某一阶段,就是这么狼狈,删除不掉,改变不了。只好接纳。只有接纳。不润饰,不修改,不遮掩,赤裸裸地,任它丑陋着,本真着。因为到生命最后的时刻往回看,一切都会变得可爱起来。
这个顿悟不是时间给的,是月亮。因为,“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我要发光,月亮才会跟我走。
一切的到来都刚刚好,我没有因为早一天认识它而扭曲了生长的方向,也没有因为晚一天认识它而致追悔莫及,它及时出现,使我丰富饱满。
所有坚持最开始的样子,都是执迷不悟。
有些疤,比勋章实用。
瓜吃完了。
不管以前种过什么,不管接下来会收获什么,从现在开始,只问耕耘,不问收获。
遇到的,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