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空灵的孩子依然在那块粗糙斑驳的礁石上,断续地吹着海螺,守望着月光下微微发亮的蔚蓝色*水域。一只牵着风的帆船飘然而至,带着这隔世的韵一律驶向下一个同样蔚蓝色*的彼岸,恍若那孩子晶蓝如水的目光,清明纯净,但已经悄然走远。
无数曼一妙的神话,从波涛的口中偷偷溜出;无数挚爱的怀恋,从砂石的脚下悄悄逃走。日复一日,浪花一吮一吸海岸的菁华,天空与地平线相拥成一条狭长的弧度,阳光用剩余的颜料将海水着色*,暴风雨和波涛衍生出一道道晶莹水浪,彩虹不遗余力地架起眩目却无人眷顾的桥梁。那孩子在海岸边捡到一个远道而来的漂流瓶,仿佛拥有很大的`毅力,它才得以再度接近陆地。孩子不认识上面的符号,但他终于知道海的那边原来有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从那时起,孩子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他整日追逐着没有尽头的海岸线,期待着去向那边的世界。潮水渐渐下落,灯火逐盏熄灭,那条掉队的鱼曝在尚未冷却的沙滩上,跳动着,却永远无法再回到海里了……孩子觉得这就像他自己,只因一个梦想,近乎癫狂地迈出第一步,却发现已然没有再度选择的余地。他终于知道,漫无垠界的浮光里,没有生与死的差别,只有前进和后退的区分。
终于有一天,孩子发现海的尽头依然是海,恍若日出日落,潮涨潮歇那样,永远无法停息。于是孩子便停止了追逐的脚步,但那时他已经是个老人了,只不过依然怀着一颗不老的心。他仍然在礁石上吹着故乡的海螺,守望着月光下微微发亮的蔚蓝色*水域,拿出那承载希冀的漂流瓶,放归大海。他四处游荡,偶尔唱一支与海有关的歌,说一段与海有关的故事,并将不忍提及的回忆葬入海底。
老人始终相信,一代又一代,在海的那一头,定有个不被岁月摧一残的孩子,只可惜追逐命运的总要经受命运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