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展自我,抒发志趣。《雅舍》是其中的名篇,写作者的居室,先写室外环境:砖柱掌顶,简陋单薄;竹篱泥墙,黑瓦覆顶,有窗无玻璃,无以遮风挡雨;居室门窗不严,老鼠、蚊子极多,令人夜晚无法安眠;室内陈设简朴整洁,不张挂名公巨卿照片博士文凭、丝织西湖十景、电影明星照片,他幽默地将“名公巨卿”与他们素来看不起的牙医、理发师并列,暗示这些人都是庸俗之徒,都属于作者不欢迎的人物。下面又归于正题:“雅舍所有,毫无新奇,但一物一事之安排布置俱不俗”,而“人入我室,即知此是我室”。不仅显示出“室”的别致,也显示出主人的个性。另外如《搬家》、《同乡》等,也是此类文章。
观察人生世态。如《排队》一文。作者援古论今,对比外国人的自觉排队,提倡一种谦让、讲秩序的精神。委婉地批评了当下不守公纪的风气。在《骂人的艺术》中,作者指出,骂人应“适可而止”、“知彼知己”、“态度镇静”、“远交近攻”等,分析精到,语言诙谐有趣,带有一种机智尖刻的嬉皮士风格。
写吃食,展现生活情趣。作者笔下包罗万象,小到《味精》,大到《狮子头》,无不信手拈来,侃侃而谈。作者援古用今,追根溯源,字里行间洋溢着浓厚的文化气息。
梁实秋以散文饮誉文坛,始于他1940年应刘英士之邀以“子佳”为笔名在《星期评论》陆续发表的《雅舍小品》。后来,梁实秋将他1939年至1947年间的散文三十四篇编为一辑,仍以《雅舍小品》为书名印行。不料此书一出,风行不衰,至今居然发行了五十余版,创中国现代散文发行的最高记录。
《雅舍小品》中的“雅舍”,指的是梁实秋在重庆北碚与友人合住的六间陋室。房子的基本用途主要是遮风避雨,防止入侵;而雅舍却“篦墙不固,门窗不严”,“风来则洞若凉亭”,“雨来则渗如滴漏”。但梁实秋却独出匠心地择取了一个表现角度——从苦难中寻觅诗意。且看他对于雨天雅舍的一段描写:“细雨蒙蒙之际,雅舍亦复有趣。推窗展望,俨然米氏章法,若云若雾,一片弥漫。但若大雨滂沱,我就又惶悚不安了,屋顶湿印到处都有。起初如碗大,俄而扩大如盆,继则滴水乃不绝,终乃屋顶灰泥突然崩裂,如奇葩初绽,砉然一声而泥水下注……”由屋顶崩裂而联想到奇葩初绽,这样一种“游心于物外,不为世俗所累”的自我陶醉的处世哲学和超功利的审美态度,显然是受道家(特别是庄子)人生观、美学观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