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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听记忆里的声音散文

 当岁月远去,有些声音却能穿透岁月的重重迷雾,愈见清晰。不能忘,也忘不了。因为,那些无法忘却的声音里,散发着希冀,充盈着幸福,飘荡着美好……

 ——题记

 

 那日单位停电,闭目养神之际,忽听哨声响起。疑惑间,同事说哨声代替铃声了。一年又一年,走出校园又走进校园的我,铃声是再熟悉不过了。兴许是司空见惯之故,对于铃声,倒是很少去关注了。如若不是这场意外停电,这几乎日日闻之的铃声,已经很少能在心里激起一丝一毫的涟漪了。然这突如其来的停电,却忽然令我忆起许多的校园往昔……

 记得自己小学时代,几乎每一处校园里,都有一个固定装置——铃,大都是铁铃,吊在校园一角的一棵大树上,铃下缀着一条粗粗的很结实的麻绳,为摇铃之用。宽敞的校园里,铃,以及树下的摇铃人,几乎成为那时校园里一道独特的风景。

 很多年后,每每想到校园,最先映入脑海的,不是讲台和课桌,不是老师和课本,而是响在记忆里的铃声。“铛铛铛——”清脆的铃声穿越记忆破空而来,一下一下撞击着对喧嚣红尘不再灵敏的听觉神经,也一下一下撞击着我那柔软的心坎儿。而今,铃声远去,只能在某部怀旧的影视作品里,看着曾经熟悉的画面,回顾那段唯美的青葱岁月,唤醒那沉睡的记忆……

 记得那时,上课、下课或者放学,都有专人摇铃。我印象里,摇铃以老人居多,也有身有残疾的人。无论怎样的一双手摇铃,铃声总是在校园的上空久久飘荡,传得很远很远,余音袅袅。听到上课铃声的学生们,就像士兵听到冲锋号一样,无论在校园的哪个角落,无论正在做什么,都会急匆匆地向教室里跑去。于少年求学时代的我们而言,钟声就像是一种无言的命令,神圣,庄严,不可侵犯。

 然,对于铃声,除了敬畏,我还有一种无法言传的温馨的情感。我喜欢铃声。每每从铃声响起,我就开始竖起小耳朵凝神倾听,并开始慢腾腾挪向教室,且直到那铃声的余音也散去后,我才走进教室的大门。于我而言,铃声好像并不是一直单调的一种节奏,而是有着轻重缓急,根据我的心情而定。其实,那时候的我并不懂得,只是敏感地觉得,当我心情轻松愉悦的时候,铃声都是缓缓的.、不疾不徐的,和着我心的节拍的。当我心急火燎时,铃声好像也亟不可待似地催促着我,让我过早尝到生活节奏的紧张仓促……

 经年以后,方才明白:“花若盛开,清风自来”也好,“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也罢,其实,不仅仅是铃声,世间的一切,都是因为心境使然。

 后来,初中时代,上下课或放学,还是用铃声提醒,只是已经不再是人工的手摇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电铃。因为是机械化的,铃声很急促,像密集的鼓点,冷冰冰的声音,令人无端生出些许烦躁。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适应这种铃声,总觉得少了人工摇铃的温情,多了硬邦邦的强制性,让人好像喘不过气来。记得母亲告诉我,那段时间我常常在梦中醒来,披衣起床说听到铃声上学要迟到了。

 而今,日日行走在校园里,铃声变得温情和人性了。我工作的学校,就录制了不同的音乐和人工用语提示,不复曾经电铃声的刺耳和冷冰冰了。

 但,说不上为什么,在这个停电的时刻,我忽然怀念起旧日的摇铃声了,以及那一下一下有节奏摇动铃声的人。或许,我怀念的不仅仅是那样的铃声,而是那飘荡着悠扬铃声的缓缓流淌的旧日时光……

 

 那日上班途中,一声土里土气的吆喝声从小喇叭里传出,侧耳细听之下,不禁莞尔。“好一朵美丽的爆米花,又香又脆惹人夸。”熟悉的《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的曲调,一遍一遍的,刺激着我的听觉神经。

 举目四望,离我不远处,一位卖爆米花的男人站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声音就来源于那里。一朵微笑忍不住挂上了嘴角。随意打量了他一眼,面相苍老,衣衫寒酸,想来是度日维艰吧!一个生活在城市最底层的普通劳动者,我在心里为他迅速做了界定。但,就是这样一个贫苦劳动者,脸上却丝毫无小生意人的谦卑,面容慈善,神态平和。他一颗饱经沧桑的心,不仅没有被岁月打磨得粗糙,反而如此细腻灵透。不由得,我又多看了他几眼,他正被一群人围着,面带微笑,麻利地招呼着生意,嘴里还哼着小调,小喇叭里,就是他录的声音。

 像是被梦驱使似的,不喜欢在小摊上买零食的我,也忍不住走向前去买了一袋,像个贪嘴的小女孩,我拿出一粒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细细地回味。味道,还是香香的、甜甜的,只是,时隔了那么多年以后,记忆里的味道,却怎么也咂摸不出了呢?

 如若视觉是有记忆的,味觉也定然是有记忆的吧!只是,味觉的记忆里,除了刺激味蕾的酸甜苦辣咸,是否还有些什么呢?无关味道。

 记忆里,八十年代初期,爆米花是幼时的我们很难得的零食。那年月经济贫困、物质匮乏,大多数家庭家仅能维持温饱,日子捉襟见肘;那时候家家户户家庭开支里,几乎是没有副食品这一项的,很少有家庭能满足孩子的“口腹之欲”,为小孩子买零食的。爆米花以它的“味美价廉”赢得了小孩子们的青睐,成为贫穷岁月里小孩子们向往追捧的“上好佳”食品。

 那时,巷子里隔三差五就会来炸爆米花的。大多时候,我们放学后就会在巷子口遇到。每每遇到,第一件事就是撒腿往家跑,一面跑还一面喊,“来炸爆米花的了”。母亲闻声就为我准备了一小瓢粮食,玉米或大米,玉米居多,大米,只是母亲偶尔为了让我尝尝新口味。

 倘若谁家孩子没有遇上,也无须急,过不多久,等我们的爆米花一天一天吃得所剩无几的时候,那炸爆米花的,就能掐会算地又来穿街走巷了。倘若谁家孩子被爆米花的香味实在诱惑得不得了,也无妨。大人们串门时就顺便给捎去点儿了,或者小孩子之间就私下里“礼尚往来”了。好东西是要***享的。淳朴的乡里乡亲,人人都有着那样朴素的念头。很多的东西,是生长在骨子里的,是镌刻在灵魂里的。

 那时,除了物质生活贫乏,娱乐生活更是几近于零。想来,那时的我们喜欢吃爆米花,望眼欲穿地盼望炸爆米花的人快快地来到村口,不仅仅是为了打打牙祭吧?还有一层原因,该是喜欢那个炸爆米花的过程吧!在一个孩子的心里,那是何等的神奇啊!

 记得第一次去炸爆米花时,母亲为我盛了一小瓢玉米,还没等母亲在后边叮嘱什么,我一溜烟就跑到巷子里去了。“嘭”的一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当我的那小瓢玉米经过那个黑黑的袋子里出来后,我顿时傻眼了,天哪!我的小瓢怎么能装得下体积膨胀了数倍的爆米花呢?母亲随后赶到了,带了一个大大的布袋子。袋子里,不仅仅装满了香甜可口的爆米花,更装满了我童年的快乐!如爆米花一样的,膨胀了的快乐!

 贫穷的日子,因了爆米花的香甜,而变得不那么苦涩了。记忆深处的那爆米花出炉刹那间的“嘭”的一声巨响,引爆了多少孩子幸福快乐的引信啊!

 而今,再度一粒一粒地咀嚼着爆米花,味道依然是香香的、甜甜的,甚至还有一种奶油的味道,但总觉得,有些东西随时光渐渐远去了。或许,不变的是味道,变了的,是一件东西自身的附加值吧?

 那记忆里的爆米花儿,有我的向往,有我的期冀,更有父母深深的疼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