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武汉开始降温。到了白天,就开始下雪了,先是雨夹雪的,继而便是蓬松松,毛绒绒的。一团团,一簇簇,不紧不慢的飘落。窗外的建筑物上开始积雪,尽管不浓,倒也有了一些白,却也是冬的景像。
城里的雪似乎比乡下的要融化的快。楼顶上,车棚上的落雪积不了多厚便开始往下滴水,马路上更是难形成积雪了。呼啸而过的车轮,带着雨和雪滚滚而去,固然卷不起千堆雪。城里的雪是零落的,不见茫茫的雪域一片。看雪是需要壮阔的,小家碧玉难免会有些失落。还有下雪的日子待在城里,也是会有些惆怅的。这里没有围炉煮酒的惬意,没有坐在火炉旁听爷爷讲故事的欢愉,没有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玩耍的快乐…
爷爷在下雪的日子里,总会在家里的堂屋中间升起一盆火,火很旺,是那种用树的根部燃的,烧的时间长,等火完全燃烧的时候,整个屋子既亮敞又暖和。这时爷爷就拿出他那一米多长的用铜制的烟杆,仔细地装上自己种的旱烟,在红彤彤的炭火上吸叭几口便点燃了。于是就开始讲他那传奇的又懊恼的故事。这些故事我们都听了很多遍,无非就是“斗”和“赌”的故事。“斗”是指和日本人和国民党斗,“赌”是指他一生好赌,输光了所有家产,还输了他弟弟的二船粮食。爷爷讲的很动情,眼里泛着泪水,表情却是坚毅的。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爷爷的不甘,世道的艰难困苦没有让他折服,但时势也没有造就他的英雄豪杰梦。爷爷有很多书,大多是侠客义士之类的,四大名著啊,三侠五义啊,隋唐演义啊等等。他所有的书我在十岁以前就看完了。书中人物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形象对我的人生有很大的影响,以至不能很好的对待和处理人际关系,刚直不阿,疾恶如仇成了我年轻时的标签。
一路走来,总会有温暖相伴。有朋友调侃我,说我总能绝处逢生。我这个人年轻时喜欢折腾,不想平庸的过日子。往往把自己整得灰头土脸,但关键处,总会有人渡我上岸。他们是我的灯塔,散发着人性之光。此时在这下雪的日子里,想到这些,,一如春风夏雨,倍感温暖。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窗外此时已是漫天大雪。城市的夜是孤独清冷的,但写完此文,却有酣畅淋漓之感。我知道,总有一场雪会为我而来。届时与友人与知己痛饮三百杯也无妨。岁月沧桑可回首,故人仍如初。这是我的人生境界,会是多么的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