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学英 临夏文艺
河 边 捕 鱼
马学英
一个夏日的傍晚，我又一次来到黄河边。
自小在黄河边长大，对黄河已经像空气一样熟视无睹了，但还是喜欢来此地看黄河，乐此不疲。多少次，静静地独坐河边沙滩上，看河水静流不息，听水波轻拍岸石，观白云在水面浮动，人常常陷入一种隔世的净地。
流经贵地的黄河不是“黄”河，而是“清”河。河水清清，一尘不染，纯净得宛若一条碧蓝的彩带。
斜阳铺在河面上，轻柔如纱，半明半暗。
一阵嘈杂，打破了岸边的宁静。
转身望去，几个人站在水边石头上捕鱼，准确点说，是在捞鱼。
捕鱼男子身边还站着三个人。一个是小孩。男子五十岁上下，古铜脸色，没有蓄发，戴着白帽，着浅蓝衬衣，挽着衬衣袖口，男子一身干干净净的。捕鱼的男子手持一把抄网，把渔网伸进水里，搅动了几下，把网子高高举起来。男子手中的渔网兜底，一条青褐色的鱼蜷曲成半圆，奔跳着挣扎，不时翻出白色的腹部。看到鱼被捞起来，跟前的人们雀跃：“抓住了。”“好大的鱼！”“快快快！装进袋子里。”生怕鱼儿又逃进水里似的。
我赶过去，盯着网里的鱼觉得很新奇。这是一条黄河鲤鱼，有30厘米长，足有两三斤。深陷渔网的鱼大张着嘴巴，吃力地呼吸。
以前我也看过有人在河边垂钓。鱼儿不会轻易就范，有时候钓鱼人痴守半天，也往往一无所获。看着钓鱼的人无功的苦苦的等待的样子，觉得无美可言，反正我是受不了这份郁闷。看着很轻松的捕获体型肥硕的鱼，我对男子手中的捕鱼工具产生了兴趣。
渔具简单实用。不锈钢管长柄顶上焊接着圆环，篮球框大小，圆框上套着钢丝网，形成类似篮球框的结构，网底束封形成兜。网兜的网眼大约3厘米见方，看来这儿的鱼一般比较大。大哥在网上买的渔网。“直播间有卖的，两天时间就寄到了。”
我好奇的问：“大哥，今天捕了几条？”
钓鱼大哥喜形于色：“这是第四条。”一条鱼一家人够吃一顿，不得不说收获不小。
又问：“大哥，你阿会（多会）来的？”
“将来（刚来），时间不长。”
“有一个小时吗？”
“没有。”
大哥的家就在河对岸，有了空闲，出来捕鱼。大哥还会游泳，时常在河面来去自如。
“大哥，你能凫过黄河吗？”
“能！”
“会有危险吗？”
“只要你摸透水性，不怕。要斜斜地过去。”虽说此处河面开阔，水流平缓，但水下的冲击力不容小觑。今天大哥收获满满，我从他的言谈能看出他的得意神情。
我问：“大哥，这儿鱼多吗？”
“说不上。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今天算运气好吗？”
“好好好！”
“一般啥时候鱼多？”
“就在这个时节。”
夏天是河里的鱼长得肥美的季节，人们不会轻易错过这个尝鲜的机会，纷纷走到家门口的河边捕捞。
说话的空，边上一人用手指着水底，大声叫着“这儿！这儿！”有人发现了鱼游过来。
我循着指点看过去，河水从脚下流去，河底的石块清晰可见，远处水深处渐渐变暗。我没看见鱼。我纳闷。
大哥抄起网杆，屏住呼吸，眼睛直盯水中细细搜寻。突然，大哥腰腿发力，手中网杆疾探而出！只听啪一声响，水花飞溅，旋即，网兜被从水中提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定睛看时，得手了，又是一条大鱼被牢牢网住，鱼没能逃脱大哥的网子。阳光照在鱼鳞上，发出幽怨的金光。鱼儿敢情刚才睡着了？
捞鱼看似容易，但还是需要技巧的。大鱼喜欢待在河边水下20厘米甚至更深处。而这个深度用抄网，已经明显能感到水的阻力，动作一定要快准狠。光线投入水中，能靠反射的银光发现鱼，要悄悄靠近，出手要出其不意。寻鱼要静静地等候，不能聒噪，不能打草惊蛇。还得有帮手最好，毕竟人多眼睛多。那些大鱼喜欢游到河边清澈宽浅的水域觅食，随波逐流。鱼背和周围石块颜色相仿，以真乱假，不细看，鱼儿会在你眼皮底下悄悄溜走。常常在河边捕鱼，大哥已经练得一副火眼金睛，目力十足，鱼儿很难逃脱他手。
看着一条条鲜美的鱼在塑料袋里活奔乱跳，我不禁问大哥：“鱼能卖给我吗？”
大哥语气定然：“害命卖钱，不值。”
我惘然。捕鱼能够帮助人们去除浮躁，去除烦恼，去除忧愁，去除喧嚣，去除痛苦，去除失望，能够让人们漂浮游移的心得到沉静和安宁。原来，大哥捕鱼，是人家的一份快乐。这份快乐，不容别人打搅。
作者简介: 马学英，笔名艾米。甘肃积石山县大墩人，现任临夏分行办公室主任，全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农行甘肃省分行作家协会会员。爱好文学创作，有多篇散文公开发表和刊物收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