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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玉的“好玩”
付秀宏
黄永玉的画，蜚声中外。从工笔重彩到大写意水墨，无不让人惊叹。有人问他，回首九十年，您对哪件作品最满意，他笑道：“哪一件都满意。就像母鸡下的蛋一样，你能说它对哪一个不满意？”还有人问：“与过去的作品比，您现在的作品有什么特点？”黄永玉说：“我讲不来。就像我前面说的，一只母鸡生了蛋，你问它第三只蛋比第一只好在哪里？它不会告诉你。但我和母鸡也不一样，母鸡下了蛋要大叫，我没有。”黄永玉之幽默，源自一种不可多得的睿智。
黄永玉的家就在香港，但他一般很少呆在香港，他主要在北京和湖南凤凰县，这样画画、写字方便。黄永玉的女儿在意大利，黄先生一两年去一次。1991年，黄先生在意大利翡冷翠、佛罗伦萨画画、交友，他说在那儿每天大清早满满一屋子太阳，好开心。当时，全家人除了他都各有自己的计划，买画册、唱片或是上博物馆什么的，而他就是出去画画。他想不出比画画更有意义的事。他有一句名言： “不画画，岂不可惜了时光！”对这句名言最好的注脚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喜欢画，但不是第一；如果画画排队，从天安门排到王府井才可能轮到我”。可他呀，就是喜欢画，从小一直画到老。
从湖南凤凰走出来的这位“湘西鬼才”，提起那个小城他心里就一百个自豪，故乡那座凤凰山，山不算高但险峻，山水的拐弯抹角，都隽秀，总也画不完。他每年都要回老家爬几回山。近年，黄先生还在北京的京东盖了一座自己的“万荷堂”，因为他在北京生活了四十多年，忒有感情。在“万荷堂”客厅中，悬挂着他的一幅巨大的荷花图。他说：自己爱画荷花，那是因为荷花好画，很容易混饭吃喽。
黄永玉这起说来甚为“好玩”的老头，真逗煞人。据说，他曾在厕所小便池上贴有字条 “用后请按钮，是水龙头的钮，不是你身上的纽”，使人捧腹。因散文集《比我老的老头》在文坛出名的黄永玉，常妙语连珠。比如，一幅画鹦鹉的画，黄永玉题八个字：“鸟是好鸟，就是话多。”当时，吴作人的妻子、93岁的画家萧淑芳看了《比我老的老头》，觉得好，就向他又要了3册。
黄永玉一生都在“不停地走动”，他从命运的逆境走过来时，却呈现出生活的淡定和平静。在他最困难的时候，还有一个花匠送了一盆花给他，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看看花吧。”之后许多年，黄永玉都在想念这个人，后来找到这个人，黄永玉请他为自己的画展剪彩。黄永玉的内心，所有阴霾和风雨最终都被阳光代替。所以，他即使听着凄风苦雨，却能欣赏雨在窗外玻璃上任意泼墨的激情；慢慢看着看着，就仿佛幻化成他这个画画儿人热泪直流的面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