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世纪的文坛上,绕不开一部小说,它充满争议,它开创了一个新的形式,它是“法国文学中一颗卓绝无比的珍珠”,它就是居斯塔夫·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
连一向高傲毒舌的纳博科夫,都对其赞不绝口,称它“以散文的形式担当了诗歌的职责”。
叔本华曾说:“每一本重要的书籍都必须一气呵成连续读上两遍”,《包法利夫人》就是这样的一本书。
很多读者在第一遍阅读过程中,只关注到了故事的剧情,不齿于包法利夫人的三观,甚至一度怀疑这么一本“堕落”的书,怎么会在世界文学的殿堂中占有如此重要的位置。
其实这样想的不只是我们,福楼拜在本书发表的当年就被帝国法庭提起了公诉,被指控书中带有“淫秽色彩”,“有伤风化”。
所幸,在经过辩护后,最终法庭宣判福楼拜无罪。经过这一番折腾,反而让《包法利夫人》声名鹊起,出版即售罄,成为了当时当红的畅销书。
公众可能是出于猎奇,也可能是出于八卦心理,但是作家们的眼光是毒辣的,雨果、左拉、莫泊桑、普鲁斯特、萨特、纳博科夫、卡夫卡、奈保尔等人都对《包法利夫人》不吝溢美之词,将之称为“新艺术的法典”,“西方现代小说的奠基之作”。
一位文学大师,从1851年到1856年,耗时5年打磨,初稿有1800页,最后修改到只剩470页,我们有理由相信书中的文字、情节、片段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
福楼拜在书中使用了很多技巧,遣词造句也是一再推敲,仅罗多尔夫勾引包法利夫人的情节就重复写了七次。
我们在本文中暂不探讨《包法利夫人》在写作上的匠心,仅就包法利夫人,也就是爱玛做一些探讨。
故事的情节其实比较简单:在一个庸碌的小镇上,一个庸碌的医生娶了一位年轻貌美而不甘庸碌的妻子,这位妻子心怀不切实际的幻想,先后搭上了两个情夫,但都所托非人,在疯狂的放纵之后,债台高筑,最终走上了绝路。
这对于一个在欲望和幻想中迷失的人来说,是一个无法逃避的悲剧。对于我们这些读者,这也是一个警醒。正如古人所说,“苦莫苦于多愿”,你的欲望越多,你的生活就会越苦,因为追求欲望是无止尽的,你永远无法满足。
如果只是看这样的故事情节,很多读者可能会产生怀疑,这和现实生活中的“狗血剧”似乎也并无差别,但《包法利夫人》出色的地方之一,也就是这种现实性。
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仿佛身临其境,夏尔·包法利这样的老实人,爱玛这样年轻貌美却又思想粗俗的女人,罗多尔夫这样的玩弄情感的小人,莱昂这样的庸才,每一个都仿佛有身边的普通人的影子。
这也是福楼拜所追求的,毛姆在他的“作家八卦合集”《巨匠与杰作》中提到:
福楼拜先是粗略勾勒出想说的话,然后对所写的文字进行加工,不断地阐释、缩减、重写,直至达到预想的效果。在此之后,他会跑到自家的阳台上,高声喊出刚刚写出的文字,假如不够悦耳的话,他就确信其中必有问题。如果这样,他会取回稿子再次修改,直到满意为止。
在这样的努力之下,我们会发现《包法利夫人》的阅读体验非常好,整个过程就像是亲身经历一个故事,丝毫没有出戏的担忧。
但同时,你也会跟随着书中人物的心情而饱受折磨,比如书中一个情节,爱玛等待情夫,对方迟迟不来,你也会同样产生一种焦虑感;爱玛最后无力还债,你也能体验到那种绝望。
正因为真实,所以本书有很现实的教育意义。
爱玛是一只在欲望和幻想中迷途的羔羊,正如我们社会中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在这些年的新闻中,我们常常看到有些年轻女性因为虚荣而染上了网贷,最终导致了无可挽回的后果;也有普通的大学生,因为急功近利而误入歧途;也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因为一时的贪念而被骗子骗光了积蓄……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
有时候我想,如果这些受害者能够研习过这本经典,能够从爱玛的人生悲剧中得到些许感触,那么在面对诱惑之时会不会有可能控制住自己的冲动,进而避开这些从天而降的陷阱?
正如蕾拉·斯利马尼所说:“《包法利夫人》之所以成为文学史上的经典,是因为女主人公的形象超越了时间,超越了地点,也超越了界限。”
一部永恒的经典的妙处绝非只言片语所能详述,所以我也要步大师们的“后尘”,不吝赞美之词地向大家推荐这部杰作,在诸多的翻译版本中,周克希老师的译文优美雅致,准确传神,而金龙格先生的译文在忠于原著的基础上更接地气,代入感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