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西安已经十来年了。这十来年,很短暂,也很漫长;充满太多艰辛,也不乏幸福。短暂,是因为这十来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细思量就匆匆一去不复返了,让我感慨万千;漫长,是因为在这十来年里,我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忍受了太多的孤寂。艰辛,是为了生计我不得不拼命工作;幸福,是因为我有时间去搞自己的爱好,更是因为我有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女。可不管怎样,我从没有放弃过写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文学丰富了我的生活,支撑了我的精神,使我在这座没有一个亲人的都市里能够坚强地生活下来。当然了,文学写作也占去我工作之外的大部分时间。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的生活既离不开物质的保障,也离不开精神的支撑。否则,这个人便不是一个健全的人。我向来在物质方面要求不高,但对精神方面的追求却甚高,这大概是支撑我生活的绝对的勇气。那么,写作就是我对这种精神生活的渴望与追求的绝佳表达方式了。大概是上中学时,我开始尝试写作,大学期间公开发表作品,但进入真正的文学创作应该是参加工作以后的事情了。这十来年,因为写作而结识了很多文学界的朋友,其中有大家、名家,更多的是和我年纪相当的青年作家;所以,能经常收到他们的赠书,或听到他们的著作出版的消息。后来,经常有文友索要我的文学著作,我说暂时没有出版过什么书,等以后再说;再后来,就有很多文友鼓励我出书,说这也算是对自己文学生涯的一个阶段性总结。我一想,也对,搞了十几年文学,也该总结一下了,这对自己是一个安慰,也算是给朋友一个交待。于是,我在两年前就给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说:我一定会在35岁之前出版我的第一本书!
因了这个许诺,我这两年愈发感到了时间的紧迫,就抓紧了写作的步伐。在繁忙的工作之余,当别人都出去游山玩水或者喝茶打牌时,我却“躲进小楼成一统”,如饥似渴地阅读名家的经典著作,或者坐在电脑前写自己的文章。我的写作大多数时间是在周末或晚上,前些年因为年轻,精力旺盛,熬夜是经常的,也不觉其累;但过了而立之年后,我就感觉体力和精力的不济了。于是,我就抽烟,烟瘾愈来愈大,文章也越写越多,这引起了妻子的强烈反感。反感归反感,因为我俩是长期的两地分居,她在家乡的乡村小学里教书,我在省城西安做企业策划,二三周才见一次面,所以并没有影响什么。还有,我之所以能专心于工作和写作,是因为有我的父母在为我守护着家园,替我在耕耘着田地、收获着庄稼、照看着小孩……家里的事情用不着我多操心。有朋友说我这两年很勤奋高产,隔三差五就有文章发表。其实,并不是我有多勤奋,也并不是我多么有才,而是我把别人用来料理家务、照管孩子、休闲娱乐的时间都用在了写作上,这一方面确实是出于个人爱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打发那些无聊的寂寞的时光。于是,就有了这本散文集《梦回乡关》。
为什么叫《梦回乡关》?我出生于关中西府扶风县,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年,对于那块黄土地以及至今还生活在那里的亲人有着深刻的记忆和特殊的感情;因此,我要把这些乡村生活的经历和体验写出来,算是一种永恒的纪念吧!虽然我一直怀恋故乡,但这种怀恋或许只是童年记忆中的那个被我意象化了的故乡;实际上,对于现实中的故乡,我多少是有些憎恨和厌恶的——有些东西只能深埋于内心深处。于是,我便追寻梦里的乡关,用文字来抒发一个游子对故乡的那份特殊情感。另外,这本书里也有一部分文章写的是家乡以外的人物、风情、民俗,比如:陕南、陕北,关中东府,但基本上没有跨越陕西的地界,这也使我的视野和胸怀稍显博大了一些。其实,除了这些乡土散文之外,我还写了不少都市题材的散文,但没有收录进来,我是尽量想让这本书的乡土味更浓郁、更纯粹一些。
有人说我的乡土散文写得太实。说这话的朋友,是对我所写的人物和事物不熟悉,才有了这样的认识。虽然散文讲求真实,但是这种真实其实只是作者眼中的真实,而非客观存在的真实,难免带有作者主观的感情色彩和文学的表现手法。对于一个离开故乡十几年的作家来说,我是凭着个人的记忆来书写过去的,有些也未必就能真实地还原过去;再说也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因为我搞的是文学创作,不是绘画、摄影和摄像。
有人说我的文字质朴、简洁、明快,但缺少空灵和轻盈的气息。这个,我基本同意。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有人喜欢辞藻华美的文章,有人喜欢文字质朴的文章;有人喜欢大气磅礴的.文章,有人喜欢清新婉约的文章;有人喜欢深沉厚重的文章,有人喜欢活泼欢快的文章……不能说这个好,那个不好,这取决于读者自身的喜好。对于一个作家而言,其文风的形成是诸多因素集合而成的:性格、气质、喜好,还有家庭环境、成长历程、阅读习惯等等。除过这些,我想还与其生长和所处地域有很大关系。宏观上看,南方作家的文风,大多清丽阴柔;北方作家的文风大多质朴阳刚。微观上,就陕西来看,陕南和陕北不同,关中的东府和西府也是有着明显区别的。这或许就是脉气吧?一个地方的脉气,会影响一个地方的人,作家也不例外!
关于文学和写作,我有太多的个人观点,在此我不再赘言。
还是继续说说《梦回乡关》吧。这本书收录了我离乡之后这十几年来创作的乡土散文,分为8卷,75篇,总计20多万字。或写人记事、或状物抒情、或言志论理,零零总总,不一而足。这些散文都取材于我自身的阅历和经见,再现了我的生活,饱含着我的感情,也蕴藏着我的梦想。另外,书的后面还收录了10位文友的与我相关的记叙或评论文章。我把它们拢合在一起,和盘托出,呈献给我的故乡及亲人,也分享给我的朋友、读者。
《梦回乡关》是我的第一本文学著作,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可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或缺点,但让我很是怜爱。它能得以顺利诞生,绝非我一己之力,还有赖于我的家人、师长、领导、朋友、同学及乡党们的积极鼓励和大力支持。在此,我对他们表示最诚挚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