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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悠悠的散文

周末,略微有些浮躁,总静不下心来。清晨,觉得朝阳太调皮,从窗外斜射进老眠床,温热温热的就把我吵醒了;白日,收废品伙计的吆喝声、附近邻居喊小孩的声音,因为我自己心烦而听起来觉得烦。就连不远处树木上的鸣蝉,也来扰我,午休不得安宁,想发发呆,竟也不得安宁。于是,到了黄昏的时候,我便一个人到楼下小巷散步。

 走在楼下小巷的水泥路上,伸了个懒腰。忽然,一簇绿茸茸的小东西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琢磨起小巷两边墙壁上的青苔来。这青苔生命力也真旺盛,雨才停了几天,它便长了出来,绿茸茸的青苔甚是可爱。青苔旁边的一队蚂蚁正高高兴兴的抬着食物回巢——这蚂蚁的生命力也旺盛,如果按比例计算,一定可以当动物界的举重冠军。观察完这些小动物小植物,我抬头看了一下夕阳。此刻,夕阳正躲在一朵云的后面,半露着脸,似乎想看我,又怕我看它,像一个和孙子玩捉迷藏的老年人。夕阳越往西沉,越像一个老人,渐渐地没有了放射光芒的力气。然而,它还是很努力地放射出最后的光亮。想想,青苔、蚂蚁和西沉的夕阳,它们都是多么努力地多么顽强的展现自己的生命,而我此刻竟百无聊赖,一个人走在小巷,呆呆地望着蓝天。“天行健”千古如是,人却很难做到“自强不息”。

 走到巷口,看见电线杆后面有一块小小的牌匾,上面写着“砻臂巷”三个字。小巷名叫砻臂巷。听一位老师说,砻用潮州方言讲,意思是“挨砻”。以前,没有机器,碾米、碾谷都是用“砻”,砻臂巷,想必便是“挨砻”的手臂一样的.巷子了,又或者是以前有人在此地为人“挨砻”。取此意,很是有些趣味。潮州的许多小巷子,巷子名都很有些趣味。如绣花巷,一看巷名,便会想起以前一定有许多姑娘坐在一起绣花;“老察”巷,便或许是闹过贼了。还有牌坊街的十条巷子,国王宫巷里面四通八达的各条巷子,以及巷子里面的小巷子,巷子名有大气如“甲第巷”的,也有俗常如“老察”巷的。看着这些巷子名,便无端想起了潮州文化的包容。这种包容包罗万有,如大海般纳进百川,方有了各式各样不同风格、形式的民间文化和传说。

 在小巷已经住了有五、六年的光景了。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一座城市的中心。看着小巷两旁斑驳的墙壁和墙壁上破旧的木窗,心中油然生出些许感慨来。一是感慨时间的流逝,二是感慨物是人非。像砻臂巷这样的小巷,如今已经逐渐被年轻人淡忘了。茶余饭后的谈论中,多是一些八卦新闻和民生热点,而很少涉及哪条小巷的故事、新闻。小巷如今已成为贫穷的代名词,尽管它曾经为人们遮风挡雨,并且喧嚣了大半个世纪。我由此想起了历史来。历史注定会淹没许许多多的故事和姓名,能够被历史记住的故事和姓名,如大浪淘沙,沧海一粟。因而,我忽然就想,人未必出名就好,出名容易浮躁。对待文学和工作,始终有自己平平淡淡的耕耘,有自己执着并不懈努力的目标,便也足够了。因为这样的价值,体现得比较实在,反而那些整日里喊口号喊大话却做不出实际工作和业绩的人,是人格扭曲的。虽然知易行难,但我毕竟还得向知行合一的方向努力。

 从巷口走到另一个巷口,仅需要几分钟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是悠哉悠哉的——若是贤哉,该有多好呀。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居于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亦不改其乐。”颜回作为孔子最得意的弟子,其境界实在很高。我够不着他,离他很远,无论是时间还是距离。但是我很乐意跟在他后面很远的地方,静静地欣赏和品位这种精神。在当前科技日星月异、经济高速发展的社会,恐怕只有老人与和尚才能有这种境界了。我吧,和大多数人一样,还是想身体力行,不断地为社会也为自己创造出价值。正思考着,一辆三轮车从我的身边经过。我侧了侧身,又皱了皱眉——这巷子真窄。哎,我的心底估计还是向往热闹的生活吧?

 巷口的前面有一座土地宫,土地宫占地面积不大,也很简陋,但是香火旺盛。每逢初一十五和过年过节,总有些老大妈和中年妇女来这里祭拜。我很少看见年轻人来这里祭拜、潮州如此,估计国内其他城市,也是一样的吧。这种土地宫在国王宫巷有很多,似乎是几条巷子的汇合处便有一座土地宫。奶奶来潮州时,时常拉着我去祭拜。我是不相信神的,但我依然拜得很虔诚,一是为了让奶奶安心,二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我不相信神,但祭拜能让我安心。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土地宫里添加了一座观世音菩萨,于是便很高兴——我家附近也有观世音菩萨可以祭拜了。这种高兴是由衷的,一是出于新奇,二是感觉到附近的居民善良,而且有自己的信仰。很多时候,土地宫的作用,比派出所还管用。派出所出了事才抓人,土地宫是在没有出事前,就起着引人向善、化育人心的作用的。小巷因为有了土地宫而变得更加和谐,小巷的居民也因为有了土地宫而变得更加淳朴、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