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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耽可以写进作文里的句子某某

那个夏天的蝉鸣比哪一年都聒噪,教室窗外枝桠疯长,却总也挡不住烈阳

也许是灯光模糊了线条轮廓,也许是嘴角都有一枚浅浅的梨涡。

又或者是时间太久了,不论他怎么巩固,记忆里的人都无可逆转地褪了色,已经没那么清晰了,甚至开始和某个陌生人渐渐重合……

快到他这一晚上连做了三个噩梦,梦见被空白的考试卷追,被狗追,被江添追。

江添鬓角也有汗,脖颈喉结在光线映照下镀了一层潮意,但他看上去依然冷冰冰的,就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饮料瓶,周身都蒙了一层水汽,却是凉的。

人到了一定年纪,神态总有三分相似。哑巴五十多岁的人却有着七八十岁的神态,他闭着眼睛喘气的模样让盛望想起过世的外公,他当初病重躺在医院里,也是这样闭着眼咿咿哎哎地哼着。

他疼得难受,别人却代替不了。

白马弄堂的那扇院门就像一道结界,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那种说笑间会忘记、转而又会忽然泛上来的失望。

他这天洗澡有些晚,头发半干半湿,发尾细碎的水珠悄悄凝结,又顺着他脖颈的线条滑下来,洇湿了灰色短袖的领口。

他笑着说话的样子清爽干净,眉眼间是飞扬的少年气,像鸟雀跳跃在夏日林梢,总能让人跟着变得明亮和煦起来。

这座城市每条老街都有梧桐,在车流人海边一站就是很多年,粗壮的枝叶纠缠交织,遮天蔽日。

太阳只能从缝隙中投照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痕迹,行人就在光影中穿行。

白马弄堂外的这条街有不少流动餐车,车前是热腾腾的白雾和排队的人。

飞扬的少年最动人心,奔跑的时候像是穿过了光阴。不过那一瞬间,没人会想这些矫情的东西,只有最直接的反应——整个A班都沸起来了,冲着跑道声嘶力竭。

他轻眨了一下眼,心想自己还真应了那句话,疯起来跟赵曦一模一样。不过他不是狂,只是把自己流放出去冷静一下。这会有点难受,但很快就会好的。

靠在桌前的背影换成了高天扬,不再是那个热了喜欢把校服脱到肩下,拎着T恤领口懒洋洋透风的人。也没有人敢踩着桌杠,慢慢悠悠地晃着椅子,时不时会轻磕到他的桌沿,然后又笑着转过身来卖乖道歉。

他垂眸走了片刻神,忽然觉得兜兜转转一大圈,从起点又走到了起点,夹在中间的那个转校生似乎从未来过。

如果不回头,不去看那几个走班进来的新同学,他甚至有种错觉。就好像他只是午休趴在桌上睡了一觉,做了一场短而轻忽的梦。

闭眼的时候还是盛夏,睁眼已经到了深秋。小时候把江鸥的袖带绑在手指上,睁眼却从没见到过人。后来把自己的名字和照片做成纸条,绑在外婆手腕上,老人家也依然记不住他。再后来给团长拍过很多照片和视频,那只陪了他很长时间的猫还是埋进了地下。

他始终不擅长挽留,也从没留住过什么。

少年心思堪比六月天,暴雨倾盆的时候乌云罩顶,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散了。雨一停,又立刻豁然开朗、艳阳高照起来。

12月4号了,是个晴天,这一刻的月色很美,他喜欢的这个人17岁。

少年心动是仲夏夜的荒原,割不完烧不尽。

长风一吹,野草就连了天。

老师说一个成功的演讲者能用言语让人感慨万千、让人心潮澎湃,让人笑让人哭,让人心里涨满了东西却又说不出话来。

可是江添不一样。

他一个字都不用说,就全做到了。

我和我喜欢的你

因为太喜欢你,所以我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以至于差点忘了,我17岁,这个年纪里整个世界都是我的。不需要犹豫也用不着权衡。

我无坚不摧,也无所不能。

我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被簇拥包围,所以你走的路要繁花盛开,要人声鼎沸。

那一年,他喜欢的那个人在台上弹完一首歌,转身下台的时候,背上印着他的名字。

台下的掌声热烈而经久,就像一场盛大的祝福。无人知晓他们在一起,但人人都曾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城市那么大,人来人往,周围密密麻麻的面孔模糊不清,他怎么跑都找不到最想见的那个。

这个学校也有跟附中相似的梧桐道,烈阳穿过宽大的枝叶投照下来,亮得刺眼。转眼又是一场盛夏,但他再也没听过那样聒噪的蝉鸣了。

那个季节已经有点微热了,满地狼藉收拾完,盛望出了点汗。他在换了店员的喜乐便利店里买了瓶冰水,把捂人的校服外套脱下来。他把外套甩到肩上,拎着水走出校门的那一瞬间,尘世间熙熙攘攘的人流在他面前的大街上穿行而过。

他慌乱躁动的少年期至此仓惶落幕,一生一次,再不能回头。

我一个月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会笑、不会闹、也不会生气了。”他扯一下嘴角,笑里带着自嘲,“花了五六年,又养出一个江添。”

有那么一瞬间,让人几乎生出一种错觉,好像他们还在附中,只是放了一场悠然长假。

三号路依然长得没有尽头,梧桐荫还是枝繁叶茂。

人间骄阳刚好,风过林梢,彼时他们正当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