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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亮程散文读后感800字

刘亮程的村庄没有文人气的田园宁静,而是充盈着一些藏起来的孤独恐惧。在《天边大火》中,睡不着的冬夜,对黑夜的恐惧,对未来的惶惑终于烧着了那场“天边大火”,但巨大火球的无声熄灭让他陷入了更深的孤独中。他知道,这恐惧只是他一个人的恐惧,无人分担。这是一个“醒”者的恐惧与悲哀,对于许多事情,我们点燃的“这片火海”除了惊动自己以外,并不能动摇什么。“黑暗”不是社会学上的黑暗,而是生存意义的荒谬与虚无对于生命的摧残。《迷失》中,这种“黑暗”更加鲜明地凸现出来,一个“捉迷藏”的游戏在“天刚黑”的时侯进行,那群孩子就象在命运笼罩下无知的人类,“我们知道天上在刮风,这种风一般落不到地上,那是天上的事情……该玩的玩,该出门的出门,以为它永远和我们没关系,”但这次,“风把心中那盏灯吹灭了,天一下子黑到了心里”,所有的人都迷了路。于是,他们开始了黑暗中的摸索,在黑暗中,人聚不成群,每个人都独对着自己的“恐惧”。刘亮程把捉迷藏称为“无法失传的黑暗游戏”,因为这个游戏里蕴含着人对世界的潜在的所有的恐惧,被找到的恐惧、被遗失的恐惧,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对熟悉世界的另一面的恐惧……在这篇文章中,刘亮程在描述这个游戏时还打岔说了个关于“偷孩子”的故事,那个被偷到另一个村子,完全忘掉自己以前生活的孩子呈现的是另一种迷失:对自己生命来源的迷失。在这些迷失中,“家”就成了这些盲目摸索者的最后的宗教。一个拴牛桩的横杈,将一个孩子引回到了“家”,“……我会沿着它的指向一直地走向家去。我回摸到院门,门上的木纹和板缝……我会摸到铁锨、挂在墙上的绳子,摸到锅台……”黑暗中,这些唤起他以往记忆的东西帮他找到了家,使他在惶惶的寻找中因为有所依凭而心有所栖。

这就是刘亮程在继续沈从文思考时找到的东西:命运是风向不定的,生活是日新月异的,生命是稍纵即逝的,但总有一些一成不变的东西留在这个世界里,它们构成了“永恒”,而这个“永恒”就是我们永远的故乡,是我们全部唯一的宗教。唯有抓住这些东西,我们的生命才有了“根本”,生和死、新与旧才不会太多地困扰我们。因此,刘亮程笔下的“家”已不同于一般意义的“家”它是强烈的诗性召唤,是人类心灵最后的归宿,是他在流逝的万物中紧紧抓住的“生”的证据,希望藉此重新集合起“解散的生命”。当世界对于人的全部意义都集中在“家”上时,个体生命所经历的每件事也就都成了世界大事。在刘亮程的“村庄”里,因为每个“个体生命”的放大,造成了“中心”的消解,一定程度上,也是他对时代这个概念的消解。发生在世界与中国的时事被隔离在“村庄”之外,这荒远、不为人知的村庄象看待“风”一样,看待所有的变化。院门被“风”刮得哗哗响,而村人们,仍蜷缩在“家”里,听着风的呼啸,睡着自己的大觉……在《风中的院门》与《远远的敲门声》这两篇文章中,刘亮程对于“院门”的界定使他的“家”更加饶有趣味:“院门”是一个缓冲带,使“世界”与“家”永远隔离。“远远的敲门声”以及“院门”里留下的各种痕迹,使“人”在不被侵犯的情况下感受“变迁”。而住到城市后,“生活已彻底攻破了我的第一道门,一切东西都逼到跟前。现在,我只有躲在唯一的一道门后面。”在这里,刘亮程并不仅仅是呈现城乡的文化冲突,更是反思技术革命中“物质”对“心灵”的某种侵犯。“院门”成了一道心灵的屏障,守护着生命的本源,而刘亮程,也正因为是在贴近生命本源的地方发现了一种万物参与的“乡村哲学”,而使沈从文诗性的寻找在个体生命中有了一个较为可信的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