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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不在儿子也就当到头了散文

生命是一个远离的过程 那天,肠镜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没哭,你却一个人站在太阳底下,号啕着给你的大姐———我远在美国的女儿打电话。通完电话之后,你一支接着一支地抽烟,然后又将头埋在膝盖间,我看到你宽厚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十分钟后,你像下决心似的,擦干眼泪走向我:“妈……”我知道你是决定要坚强面对的,可是,面对“恶性肿瘤晚期”这样的结果,你根本就无法接受。 你扑在我的怀里,死死地搂着我,我知道,你怕,怕病魔把我带走。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对于这样悲凄的场景,大家都有着爱莫能助的麻木。而我的心里,反而变得坦然、勇敢而宁静。这一天来临之前,我一直以为,妈妈在你们的生命里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我常常十天半个月才能看见你一次,至于那个大学毕业后就到美国去的女儿,对我来说,就是视频里的一个影像。自你们纷纷考入大学,离开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变成了一个失落的母亲,常常,我会羡慕那些家有“啃老族”的同事朋友,至少他们可以常常跟儿女厮守在一起。你们的爸爸常常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说要是真那样,我又不定会郁闷成什么样子。 这一天来临之前,我一直觉得生命是一个远离的过程,这个过程从我生下你们那天就已经开始。 但也就是从这天开始,你一点一点改变着我的想法———其实,我并不真的了解你,我的儿子。 一夜之间,你做出了两个决定:一、辞去你现在的刑警队长的职务,调到行政办公室;二、你将你的房子交给了中介。这样,你就有足够的时间、足够的财力来陪我,你不许我说这是最后的时光。 没有人同意你的选择,你的爸爸、姐姐还有妻子,包括我。但你那么固执,你不跟他们做任何解释,你只对我说:“妈,这些东西都会失而复得,但你不能。你不要让我有遗憾,所以,别拒绝我,行吗?”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只是感觉到,因为你,我对这场病真的没了恐惧。 手术在你的坚持下还是做了。手术的前一夜,你跟大家弄得并不愉快,你的爸爸、姐姐还有妻子是并不同意这场手术的。你的爸爸担心我下不了手术台,你的姐姐认为你的决定太仓促,你的妻子认为这是不理智的烧钱行为,但你冲他们每个人大吼:“医生说了至少还有百分之四十的希望,就算是百分之一,我也不能让妈在家等……”那个“死”字,你再也不敢提,更不愿意听到。有一天,你的妻子无意间说一句“吓死我了”,结果被你一顿呵斥。自从我确诊的消息传来之后,你对周围的人,除了我之外,都变得这样粗暴。 最后,你征求我的意见。儿子,妈妈永远记得你看我的眼神———作为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我是用过这样的眼神注视过你的———那是因爱而生的疼。我站在了你这一边,尽管按常理,我应该拒绝这场手术,但是我不想此后没有我的人生,你始终为没能尽一切办法救我而耿耿于怀。 手术的前一夜,我跟你们的爸爸交代完了全部的后事。但对你,我始终表现得很乐观,仿佛只要做了手术就彻底恢复了健康一样。而你,也表现得极为正常,我知道你对这场手术寄予了极高的希望。 手术还算成功,但癌细胞已经向淋巴转移,我从手术室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护士告诉我,我在重症监护室的那三天,你变成了长在监护室门口的一棵树,不吃不喝不睡,谁劝你你就跟谁吼。直到三天后,我从重症监护室被推出来,你直挺挺地倒下。儿子,三天不见,你居然苍老了那么多。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反哺吧 为了最大限度地减少我的痛苦,药物你全部选择了最贵的,那些都是无法报销的进口药;术后的营养上,你选择了一千五百元一斤的海参;得知中药可以辅助治疗,你连夜赶往北京抓药,第二天又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单位虽然给了你足够的时间,但也削减了你的待遇,你前些年努力奔向的前途没有了;如此的治疗拖垮了你的经济,你的房子贱价处理了,你的妻子终于忍无可忍,你的感情也发出了预警信号;还有你与姐姐的争执,不为钱,为她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不能回国探望我…… 儿子,躺在病床上的我,对这一切怎能不知情。我总是在你转身之际,看着你消瘦的背影落泪。婚姻告急!经济告急!亲情告急!儿子,做个孝子的成本太高了。妈妈真的不忍心再拖累你了。你的人生还如此之长! 我以失眠为由,偷偷积攒安眠药的行为终于被你发现。以为你会盛怒,但你没有。你只是把那些药片倒进了马桶,然后默默地坐在我的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枯坐到深夜。我在昏睡中听到你高高低低的哭泣声:“妈,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有你在,我还有个妈可叫,请你原谅儿子的自私,请你为我而好好活着,好吗?” 你伸出小指,跟我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不管走到哪儿,你总是牵着我的手,你为我洗脸梳头穿衣服洗澡,你给我念小说,当我想胡同口的油条就流口水时,你会偷偷买回来,让我一次吃个够———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反哺吧? 这居然是我们娘俩最幸福的时光。 因为有你,我幸福我知足 你的姐姐终于从美国回来了,当她看到你对我的溺爱之后,与你争执不断。她说:“妈不是小孩儿,你这样惯她,只会让她越来越难以自理,越来越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