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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月色

----朱自清

1.欣赏景物描写

本文景物描写的特点,在于将描写荷塘和描写月色巧妙地结合起来。荷塘,是月下的荷塘;月色,是荷塘上的月色,突出了优雅、朦胧、幽静之美。第四、五段最能体现这种美。如:“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一段没有写月,但处处有月,荷叶、荷花,都处在朦胧的月光中,有着奇异的光彩。把盛开的和含苞欲放的白花比喻成“明珠”“星星”,从色彩和光华上写荷花之美。写荷花的缕缕清香,微风传送,像远方飘来的歌声一样似有似无,时断时续,捉摸不定。这幽雅淡远的感受也只能在月夜独处时才会有,如在嘈杂的白天,绝不会有这样的感受。荷香本是嗅觉形象,作者却把它比喻成“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使其转化为听觉形象,这种把一种感觉的形象转化为另一种感觉的形象的写法,在修辞学上称为“通感”或“联觉”。运用这种修辞方法,可以启发读者更加广阔深远的想像和联想,让读者从各自的生活经历和文化素养出发,去领会作品的思想内容和艺术境界。又如:“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把荷叶和荷花放在月光的背景下,一个“泻”字,给人一种奶白色而又鲜明欲滴的实感;一个“浮”字,又表现出月光下荷叶、荷花那种缥缈轻柔的姿容。作者是通过写叶、花的安谧、恬静,衬托出月色的朦胧柔和。又如:“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愣愣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这里写“黑影”和“倩影”,还是写月色,因为影是月光照射在物体上产生的。树影明暗掩映,错落有致,反衬月光轻盈荡漾。月色本是难以描摹的,但作者透过不同的景物,从不同的角度去写月色,使难状之景如在眼前。

2.把握文章思想感情

文章开篇便是“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以下处处关联这种不宁静的心绪:路是幽僻的,寂寞的;地上的月光是淡淡的,天上的云也是淡淡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听到热闹的蝉声和蛙声,心想“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想到古人采莲的盛况,发出“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的感慨,不满于现实,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淡淡的忧愁情绪笼罩了全文。

但是,作者的感情是复杂的,与“淡淡的忧愁”相伴随的,还有“淡淡的喜悦”。课文开头,“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可见作者是想摆脱忧郁情怀而欣然前往荷塘的;沿着荷塘的小路,往日阴森森,“今晚却很好”,经过一番澄思静虑,便觉得自己是个“自由的人”;到了荷塘,他真正暂得自由,心系于美景,怡然之情顿生;由赏景而思接千载,想到古人采莲那个“热闹的季节”,“风流的季节”。可见,“淡淡的喜悦”同样笼罩了全文。

直接而集中地表现作者思想感情的,是第三段的内心独白。这一大段独白,是从不宁静到观赏荷塘月色的怡然自得的一个过渡,表达了作者心灵世界与外部世界的冲突和寻求摆脱冲突的愿望。作者的这种心情,在月下荷塘这样一个幽美的环境中,表现的便是忧愁与喜悦相交织的审美情怀。

总之,忧愁与喜悦是相伴***生的:处忧愁之中而向往喜悦,处喜悦之中而受忧愁的牵掣。它们是作者观景时矛盾心态变化的两个方面。但内心的波动没有大起大落,而是有所掩抑的,情感的抒发是有所节制的(他自称是个“中和主义者”),这就是所谓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的“中和主义”的表现。所以无论是忧愁还是喜悦,都是“淡淡的”。

关于本文的主题思想和作者的写作意图,历来有多种不同的理解。

有人认为,本文是作者寄情山水之作,抒写清冷幽深的境界,表现凄凉的心境;有人认为本文是借景抒情之作,表现作者愁闷的心情;有人认为是表现作者欣赏月下荷塘自然之美的情趣,拘守个人的小天地,表现闲适的心情;有人认为它不是抒发作者逃避现实的情绪,而是表现作者对现实不满的愤激心情;有人认为是表现对黑暗实现不满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3.品味精美语言

本文语言朴素典雅,准确生动,贮满诗意。

朱自清的散文语言一贯有朴素的美,他力求“真”,“真就是自然”(《论逼真与如画》),“回到朴素,回到自然”(《今天的诗》),以为“藻饰过甚,真意转晦”,便不可取。他不用绮丽的、古奥的、生僻的字词来雕琢描绘事物,而显千情万态于轻描淡写之中。但也不是单纯的朴素,而是寓灵机、灵巧、灵动、灵秀于朴素之中,也常依据忽然触发的感受,凭借丰富的想像,使物象灵光闪现,把读者引入如诗如画的境界中。以本文而论,作者不用浓墨重彩,画的是淡墨水彩。适当地运用一些有色彩的词语,但更多地是运用比喻,启发读者的联想和想像,使画面的色彩淡中有浓。如写静态的荷花,连用三个比喻:“正如一粒粒的明珠”,是写淡月照耀下花朵晶莹闪光;“又如碧天里的星星”,是写绿叶衬托下的花朵忽明忽暗;“又如刚出浴的美人”,是写荷花不染纤尘的美质。这些词句,全无奇异之处,但是用在本文的语境中,却有着特殊的艺术魅力,准确生动地表现了此时此境、此景此物的审美特征。再有,“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这“泻”字也很平常,但与“静静地”修饰语相配合,准确生动地写出了月光既像流水一般地倾泻,又绝无声响,幽静幽美。又如,“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脉脉”本指默默地用眼神或行动来表达情意,这里用来写流水,流水无声而又好像有情意。它们嵌在句子中,不像苦心经营的,却很有表现力。其他如写荷叶用“挨”,写灯光用“漏”等,都很见作者的语言功力。

本文用了三十多个叠字,不但传神地描摹出眼前之景,同时有一种音韵美。蓊蓊郁郁、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绿树,隐隐约约的远山,曲曲折折的荷塘,亭亭玉立的荷花,缕缕的清香,静静的花叶,薄薄的青雾,既加强了语意,又使文气舒展,音韵和谐。

二、问题探究

1.怎样理解“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

一般都认为,这句是“文眼”,确立了全文的感情基调。所谓“文眼”,是我国散文创作的经验总结。古人说:“揭全文之指,或在篇首,或在篇中,或在篇末。”散文有“眼”,意境才会有虚实,题旨才会有隐现。起首句“心里颇不宁静”,是“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的“片言”,后三句紧接着由此自然地破题,点出“荷塘”与“月色”。因为“心里颇不宁静”,才想起荷塘,继而夜游荷塘。这个“文眼”安在篇首,如一锤定音,为全文定下了抒情的基调。

2.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

在文章中,这句话起着行文转接过渡的作用。如果究其深味,就有必要联系作者的生活经历。江南是作者的故乡。1920年,他从北京大学毕业后,在杭州、台州、温州、宁波等地任教,前后***6年。其间参加了文学研究会,与叶圣陶、俞平伯、丰子恺、朱光潜等人志同道合,写了不少具有进步倾向的诗歌和讴歌江南秀丽山水的散文。他到清华大学任教不久,写了《我的江南》一诗,表达了他的思乡之情。就在写《荷塘月色》的同时,在《一封信》中写道:“今天吃过午饭,偶然抽出一本旧杂志来消遣,却翻着三年前给S君的一封信。信里说着台州,在上海、杭州、宁波之间的台州。这真是‘我的南方’了。我正苦于想不出,这却指引我一条路,虽然只是‘一条路’而已。”

因此,如果要深究,“惦着江南”便有着身处忧烦而忆往怀旧的意义。

3.体会文章的回环婉曲之美。

名曰“荷塘月色”,但开篇不立刻将荷塘美景呈现在读者面前,而是先说“心里颇不宁静”。可是又不说如何不宁静,而是心想荷塘,有欣然前往之意。走在通往荷塘的路上,环顾四周,似无意于写美景,反渲染环境的阴森可怕;心有所想,但不是惦记着荷塘的美好,而是想驱除内心的烦闷。在真正揭开月下荷塘的面目之前,还先来一段做“自由的人”的议论,像在摆脱自己,又像在肯定自己;既是议论,又是抒情。经过几番曲折,换了心境,调整了心态,才真正将自己与自然美景融为一体,对自然美的感受才见真切了,挥洒笔墨才有情韵了。

在写尽荷塘美景之后,又环顾荷塘四周的景色,韵味渐写渐淡,写到“我什么也没有”时,似乎要回到现实中来了。不料,又“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出其不意地将人们带到六朝时代采莲的热闹场景中,似乎古人生活在自由的天地中,是作者心驰神往的。但思绪突然中断,“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终于回到现实中来。最后“轻轻地推门进去”,与开头“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形成呼应。虽然经历了一场灵魂的净化,中间波澜迭起,但都在“轻轻的”和“悄悄的”情境中进行,与“荷塘月色”幽静、朦胧的气氛是和谐一致的。

4.课文的写作背景是怎样的?

过去对本文的解读一直重视写作背景,那么文章是写于怎样的背景之下呢?

本文写于1927年7月,正是白色恐怖笼罩中国大地的时候。在此之前,朱自清作为“大时代中一名小卒”,一直在呐喊斗争,但是在“四一二”政变之后,他从斗争的“十字街头”消失,钻进古典文学的“象牙之塔”了。他毫不掩饰地表白这种思想的变化:“在旧时代正在崩坏,新局面尚未到来的时候,衰颓与骚动使得大家惶惶然……只有参加革命或反革命,才能解决这惶惶然。不能或不愿参加这种实际行动时,便只有暂时逃避的一法……在这三条路里(指政治上的左中右三条路——编者),我将选择哪一条呢?……我既不能参加革命或反革命,总得找一个依据,才可以姑作安心地过日子……我终于在国学里找着了一个题目。”(《哪里走》)“这几天似乎有些异样,像一叶扁舟在无边的大海上,像一个猎人在无尽的森林里……心里是一团乱麻,也可以说是一团火。似乎在挣扎着,要明白些什么,但似乎什么也没有明白。”(《一封信》)

《荷塘月色》的结构和语言

《荷塘月色》的结构,是圆形的,外结构、内结构均如此。从外结构看,这篇作品从作者出门经小径到荷塘复又归来,依空间顺序描绘了一次夏夜游。从内结构看,情感思绪从不静、求静、得静到出静,也呈一个圆形。内外结构的一致性,恰到好处地适应了作者展现一段心理历程的需要。他知道,作为社会的人,是无论如何摆脱不了现实的骚扰的,苦闷之中,何以排忧?在他看来,“还是暂时超然的好”、“乐得暂时忘记”(《那里走》),宁静也好,超脱也好,都只能是短暂的。所以,出了门还得回来,获得片刻的静最终还得回到嚣闹中去。结构和内容的紧密联系,使《荷塘月色》读来文气酣畅、浑然天成。

朱先生的语言,历来是“新而不失自然”,在口语的基础上刻意出新。既有平白如话,毫无雕饰之感的文字,更有精心“择练”的遣词用字。点活了月光和雾气的“泻”“浮”二字;把量词活用为形容词的“一丝”“一带”“一道”“一二点”等等,都生动地起了丰富、润饰、强化形象的作用。叠词的运用,更是朱先生的擅长,例如,以“田田”形容荷叶的密度,以“层层”刻画它的深度,用“曲曲折折”表示荷塘的广度,用“蓊蓊郁郁”极写树木的繁茂,都产生了鲜明的实观效应,同时,读起来又节奏明朗、韵律协调,有音乐美的感觉。

文章三大部分之间的转接,十分妥贴。第一部分(1至3段)写夜赏的缘由,用“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就自然而然地过渡到第二部分(4至6段)的夜景描写,烘托出一片宁静之后,让蝉声和蛙声打破宁静,借此转下最后的第三部分,写六朝采莲的热闹和江南故乡采莲的情状,心境又回到现实生活了。

《荷塘月色》是现代文学脍炙人口的佳作。读着这篇散文,一幅清新、美丽的景象立即映现眼前:绿叶田田,荷花朵朵,清香缕缕,月色溶溶,像朦胧的幻梦,像缥缈的歌声。那里有画,有诗,有情,有深邃的意境。但是,在那诗情画意里,却蕴含着作者艺术上的孤诣与苦心。朱自清曾说,作家应“于人们忽略的地方,加倍地描写,使你于平常身历之境,也含有惊异之感”。荷塘就在清华园里,是作者“日日走过”的,可谓“平常身历之境”了,但他却以诗人灵敏的触觉去感受它,不但游目骋怀地观察,而且严辨淄渑地品味,从而细致地描绘了令人“惊异”的“无边的荷香月色”。

在全篇结构中,作者集中笔力于荷塘月色的,主要在中间三段(第4、5、6段),我们就以此为例,来看看作者是怎样设色着墨、行文布局的。首先着力写荷塘,先写田田的荷叶,后写绿叶中缀开着的荷花和花苞,以及微风吹来的花香。这是静的画面。朱自清写景向来不满足于对客观景象作静止的摹写,他说“若能将静态的变为动的,那当然更乐意”(《〈欧游杂记〉自序》)。紧接着他就捕捉那微风过处叶动花颤的情状,“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这是动的画面。动静结合,形象地传达出了荷塘富有生气的风姿。在这一段里,作者没有提及月光,但不管是静止画面还是动态景象,处处都存在着淡淡的月光,这月色就融化在作者通过观察之后的具体描写之中。那叶子、花朵的情态,以及被微风带起的凝碧的波痕,都是在轻淡月色映射下形成的。接下去着力写月色,先写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花叶上的情景,“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这是实写;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则又是虚拟,但虚中见实,贴切地表现了朦胧月色下荷花飘忽的姿态。虚实为用,写出一种勾人心魄的意境。单写月光比较单调,因此又着力摹写月的投影,有“参差”“斑驳”灌木的“黑影”,也有“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而这些“影”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光影交错,把岸边树、塘中荷连结在一起,构成了美丽而繁杂的图案,由是荷塘在其衬映下更显得风情绰约了。这里着意写月色,但处处又不忘荷塘,那月光如流水般静静泻在花叶上所形成的“薄薄的青雾”,就是月色和荷塘里的雾光叶色、水气交相杂糅而形成的朦胧景象。最后写荷塘四面,凝聚点在柳树。写月下的树景,因为远近高低尽是柳树,把一片荷塘围住了,只有几段空隙,漏进了月光,所以“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而杨柳的“丰姿”就在这一团迷蒙雾气中显露出来。这里着墨较浓。继之,则写树梢的远山,树缝里的灯光,树上的蝉声,树下水里的蛙鼓。这只是随意点染。浓淡相间地勾勒了整个荷塘的月夜风采。

作者写月色是荷塘里的月色,写荷塘是月光下的荷塘,层次里复有层次,使整个画面有立体感、渗透感;其中动静、虚实、浓淡、疏密,是画意的设置,也是诗情的安排,这就不仅使画面色彩均匀悦目,而且透出一股神韵,氤氲着一种浓郁的诗意。

《荷塘月色》运用的手法是多种的。有鲜明的比喻,出水的荷叶“像亭亭的舞女的裙”,打着朵儿的花苞,像“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不仅贴切,而且生动;有明显的对比,弯弯杨柳的稀疏“倩影”,在“峭楞楞如鬼一般”的灌木“黑影”的比衬下,越发显得轻俏;有强烈的衬托,以“没精打采”的灯光来映衬月色的明亮,以蝉声和蛙鼓来烘托四周的寂静;有生动的拟人,那袅娜地开着的荷花,像“刚出浴的美人”,把水面的白荷写得极为标致。但更令人赞赏的是,由于作者对描写对象有极其深刻的体会,因此突破一般经验而产生一种奇特而新颖的手法,如“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花香本来诉诸嗅觉,但作者把它写成有旋律的歌声,给人以嗅觉兼听觉的感受。又如“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流动的光波,本是无声的,被描写成动听的音乐,给人以视觉兼听觉的感受。照理说,香味、光影和歌声、琴声没有什么相通之处,但作者却运用了古典诗歌中常有的“通感”的艺术手法,把嗅觉和视觉的形象,转化为听觉的形象,摹拟了香和光时断时续、似有若无的形态,使难以描摹的感觉,通过另一种可感形象而具体化了。这种出神入化的艺术处理手段,在现代散文创作中是不多见的。

《荷塘月色》描写的细,来自作家对客观物象观察的细,体味的细。仅以对蝉声这一细节的描写就足以说明问题,由于有些读者提出异议,以为月夜不应有蝉鸣,因此他请教了好些人,最后还是亲自体察,“又有两回亲听到月夜的蝉声”,才打消了本想修改的念头,因此他深深地体会到“观察之难”,以为不能“由常有的经验作概括的推论”(《关于“月下蝉声”》)。整篇《荷塘月色》均体现了作者这种缜密审察的创作精神,他不但对荷塘作整体的揣摩,而且作局部的审视,时而以荷塘为主景,月色为背景,时而以月色为主景,荷塘为背景,时而摹写花叶,时而描绘岸柳,时而淡勾云彩,时而轻描树影,层层铺陈,步步开拓,细腻地展现了荷塘月色之令人“惊异”之美。朱自清还认为“花和光固然有诗,花和光以外还有诗”,“山水田园固然有诗……仅一些颜色,一些声音,一些味觉,一些触觉,也都可以有诗”(《诗与感觉》)。艺术家的任务就是要以敏锐的感觉去发现这些“诗”。从《荷塘月色》里不难发现,作者正是这样地努力去发掘蕴含在大自然里的这些“诗”,运用各种艺术手法极力摹写了月夜荷塘的声、光、色、味,从而创造了使人沉醉的意境。

《荷塘月色》的艺术成就,除了描写技巧有独到之处外,语言也有突出的特色。朱自清语言的最大特点是自然新颖,如他自己所主张的,“新而不失自然”,他常常成功地以“不欧化的口语”(《〈你我〉序》)来绘神状态、表情达意,例如“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等,均平白如话,自然流畅,丝毫没有雕琢的痕迹,读着令人感到分外亲切。优美的艺术境界是要通过高质量的语言来实现的,所以凡杰出作家无不重视语言的锻炼。朱自清十分注意遣词用字的准确和贴切,如“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这“泻”字和“浮”字,把月光和雾气点活了。又如写微风过处“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一丝”“一道”“一带”“一两点”,都是量词当形容词用,起到了丰富、润色、强化形象,以及渲染和加强诗情画意的作用。在《荷塘月色》里,作者还运用了许多叠字叠词来深化物态情貌的形象感,如用“田田”来形容荷叶的密度,以“层层”来表明它的深度,用“曲曲折折”来表示荷塘的广度。又如“蓊蓊郁郁”是“蓊郁”这一双音节词的重叠,不但说明树木之多,而且加强了夜色浓重的气氛;“远远近近,高高低低”,是远近高低的连用,极写了荷塘四面树丛之茂密。这种例子很多,简直俯拾即是,这些多样形态的叠字叠词不仅富有艺术表现力,而且节奏鲜明、韵律协调,富有音乐美。总之,《荷塘月色》的语言艺术确是达到了如作者所追求的“顺口”“顺耳”“顺眼”的境地(《诵读教学与“文学的国语”》)。

《荷塘月色》之无限动人,还在作者融情入景,即景抒情,那轻纱般掩映下的荷塘景色,反映的恰是作者当时微妙的心思。他要无牵无挂独自受用无边荷香月色,就是要摆脱“心里颇不宁静”,而追求刹那间安宁的心境的反映。由这种情绪所决定,荷塘景色全是一派幽静安宁的景象:花是零星的,香是缕缕的,风是微微的,月是淡淡的,从而产生了“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所谓“恰是到了好处”的意境。这里不浓不淡,不明不暗,一切都是那么调和、适中、安逸的境界,不就是作者从中和主义思想出发追求一种适度的生活情趣的流露?追求刹那间安宁为的是暂时忘却,这里分明也曲折地反映了他对当时现实的不满。但作者毕竟不能真正超然,一听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一股愁思猛地袭上心头,不禁发出慨叹,“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宁静的心情复又纷然。接着他又想起采莲的事,从六朝的风流季节,忆起梁代的《采莲赋》,当时“嬉游的光景”虽“有趣”,但他却又感到“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于是又想起《西洲曲》,勾起了乡思,“到底惦着江南了”。作者思绪一直驰骋在历史记忆中,宁静复又不宁静,深切而又微妙地反映了他“乐得暂时忘记”而又不能“忘记”的万分苦恼的心情。很明显,为作者思维所决定,这篇作品是以“背着手踱着”尽情观赏无边荷香月色为行文线索,从出门经小径到荷塘复又归来,从空间顺序中来表露内在的情思。作者一路写景,也一路抒情,随着景象描写的展开,构成了宁静与不宁静交替出现的感情层次,流贯在无边荷香月色里的,正是作者感触甚重的脉脉情思。作者缘情写景,以景衬情,不仅使作品具有绘画美,而且富有情趣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