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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子散文

隆冬时节,我来到北国的冰城——哈尔滨,虽说寒风阵阵砭人肌骨,一个热望却在心底升腾着:到兆麟公园去看冰灯。

出地段街北口一拐,便远远地望见公园门口横七竖八地堆着不少刚刚从卡车上卸下来的天然大冰块。有十几个人,用绳索套住冰块喊着号子往园中拖。走近一瞧:地上铺了一层砍凿下来的冰块、冰屑,犹如一层碎玻璃在阳光下熠熠闪光。公园门口挂起了“休园”的牌子。一字排开的八个门形冰灯的基座挺立在正门。

看着这里里外外忙忙碌碌的人们,你即便没有注意到休园的木牌,也会望而怯步。

公园门口八个门形冰灯的中空基座(中间要安装彩色灯泡)已经用四楞见线、平平整整的大冰块砌到两米多高了,冰墙上有的工人正用电刨在刨平面;有的用木工刨子在修整;还有的正用角尺、卷尺在仔细地测量,还有的正在吊线。我好奇地问:“一个冰灯,还用那么精确吗?”一位年老的师傅,一边量着一边对我说;“冰灯 这要砌到十二米高呢!差一点儿也不行。”看他严肃的神情,用不着他做更多的解释了。难怪在他们中年要收工时,贴在边角上的一块五十厘米长、二十厘米宽的冰砖他们也要反复地修整几次呢!

公园里高耸的脚手架中挺起了玲珑的冰塔,半圆的木胎上飞起了一道冰的虹桥,刚刚砌起的冰墙玉壁晶莹透明,这一切都折射出一片耀眼的阳光,使整个兆鳞公园显得灿烂辉煌。看来这人间水晶宫的建造并非易事,也要搭脚手架,也要支木胎……唯一的差别就是建筑材料不同而已。

从兆鳞公园往北,不远就是松花江,这里交通方便,且又有大自然无私奉献给冰城的天然“水晶石”,难怪冰灯游园会从一九六三年起,便钟情于此了。

建造冰灯的冰块,用冰钻子从松花江上起出来,按照设计先用大电锯割开。这种电锯,说来也特别,是安装在类似手推车似的车上,长长的单车把中间是一个大圆锯片,这样便于移动和工作。大的冰块用电锯割、小的冰块用“快马子”——一种木工用的大锯来锯开。说来也有趣,这冰灯虽是用“水晶石”建造,而使用的却是木工工具,可谓异曲同工.冰块加工好了之后,砌时用冷水一浇就成了,这倒是蛮省事儿的。主体砌好之后,就要用凿子、铲子、大电烙铁精雕细刻了,然后再装上彩色灯泡、灯管,这样一个冰灯就完成了。

入夜,整个公园华灯齐放,如碧玉,如玛瑙,如紫水晶,如晚霞,如虹霓,无异天上人间……我的思绪沉醉在那如诗如梦的境界中……

此刻,我虽然没有看到美丽的冰灯,却看到了一种比冰灯更美的东西……

(原创:月光下的枣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