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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清明上河的散文诗

我在张晓风的作品中没有找到《秋雨》这篇散文 我看到了张爱玲的一篇也叫《秋雨》的文章 如下:

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信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白粉.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异常沉闷.园子里绿翳翳的石溜、桑树、葡萄藤,都不过代表着过去盛夏的繁荣,现在已成了古罗马建筑的遗迹一样,在萧萧的雨中瑟缩不宁,回忆着光荣的过去。草色已经转入忧郁的苍黄,地下找不出一点新鲜的花朵;宿舍墙外一带种的娇嫩的洋水仙,垂了头,含着满眼的泪珠,在那里叹息着它们的薄命,才过了两天的晴美的好日子又遇到这样霉气薰蒸的雨天。只有墙角的桂花,枝头已经缀着几个黄金一样的宝贵的嫩蕊。小心地隐藏在绿油油椭圆形的叶瓣下,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芽的希望。

雨静悄悄的下着,只有一点细细的淅沥沥的声音。桔红色的房屋,像披着鲜艳的袈裟的老僧,垂着合目,受着雨底洗礼。那潮湿的红砖,发出有刺激性的猪血的颜色和墙下绿油油的桂叶成为强烈的对照。灰色的癞哈蟆。在湿烂发霉的泥地里跳跃着;在秋雨的沉闷的网底,只有它是唯一的充满愉快的生气的东西。它背上灰黄斑驳的花纹,跟沉闷的天空遥遥相应,造成和谐的色调。它噗通噗通地跳着,从草窠里,跳到泥里,溅出深的水花。

雨,像银灰色黏濡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来雨的世界。

我看到张晓风一篇一关于雨的 《雨之调》

《雨荷》

有一次,雨中走过荷池,一塘的绿云绵延,独有一朵半开的红莲挺然其间。

我一时为之惊愕驻足,那样似开不开,欲语不语,将红未红,待香未香的一株红莲!

漫天的雨纷然而又漠然,广不可及的灰色中竟有这样一株红莲!像一堆即将燃起的火,像一罐立刻要倾泼的颜色!我立在池畔,虽不欲捞月,也几成失足。

生命不也如一场雨吗?你曾无知地在其间雀跃,你曾痴迷地在其间沉吟——但更多的时候,你得忍受那些寒冷和潮湿,那些无奈与寂寥,并且以晴日的幻想度日。

可是,看那株莲花,在雨中怎样地唯我而又忘我,当没有阳光的时候,它自己便是阳光。当没有欢乐的时候,它自己便是欢乐!一株莲花里有那么完美自足的世界!

一池的绿,一池无声的歌,在乡间不惹眼的路边——岂只有哲学书中才有真理?岂只有研究院中才有答案?一笔简单的雨荷可绘出多少形象之外的美善,一片亭亭青叶支撑了多少世纪的傲骨!

倘有荷在池,倘有荷在心,则长长的雨季何患?

《清明上河图》

雨中,独自到故宫博物院去看《清明上河图》。

长长的卷轴在桌上平展开,一片完好的汴梁旧风物。管理员将我作笔记用的圆珠笔取去,而代以铅笔,为了怕油墨污染了画——他们独不怕泪吗?谁能故地神游而不怆然涕下呢?

青青的土阜、初暖的柳风、微曛的阳光似乎都可感到,安静古老的河水以迟缓的节拍流过幽美的幸福土地,承平的岁月令人不忍目触。

所谓画,不外是一些人,一些车,一些驴,一些耍猴戏的,一些商贾,一些跳叫的狗和孩子——但这一切是怎样单纯的和谐。

宋朝的阳光,古老一如梦中,汴京,遥远有如太古。唯清明时节的麦青,却染绿无数画家的乡愁。使我惊讶的是这个因雨而感伤的下午,何竟有一个女子会站在海外的一隅,看前朝宫中的绢画,想五百年来多少人对画而泪垂,想宇内有多少博物馆中正在展示着那和平而丰腴的中原。

走出博物馆,雨中的青山苍凉地兀立着。渭北的春树今何在?江东的暮云今何在?我呢喃着,一路步下渐行渐低的阶梯。

《秋声赋》

一夜,在灯下预备第二天要教的课,才念两行,便觉哽咽。

那是欧阳修的《秋声赋》,许多年前,在中学时,我曾狂热地醉于那些旧书,我曾偷偷地背诵它!

可笑的是少年无知,何曾了解秋声之悲,一心只想学几个漂亮的句子,拿到作文簿上去自炫!

但今夜,雨声从四窗来叩,小楼上一片零落的秋意,灯光如雨,愁亦如雨,纷纷落在《秋声赋》上,文字间便幻起重重波涛,掩盖了那一片熟悉的字句。

每年十一月,我总要去买一本Idea杂志,不为那些诗,只为异国那份辉煌而黯然的秋光。那荒漠的原野,那大片宜于煮酒的红叶,令人恍然有隔世之想。可叹的是故园的秋色犹能在同纬度的新大陆去辨认,但秋声呢?何处有此悲声寄售?

闻秋声之悲与不闻秋声之悲,其悲各何如?

明朝,穿过校园中发亮的雨径,去面对满堂稚气的大一新生的眼睛,《秋声赋》又当如何解释?

秋灯渐暗,雨声不绝,终夜吟哦着不堪一听的浓愁。

《育楼集》

在傅斯年图书馆当窗而坐,远近的丝雨成阵。

桌上放着一本被蠹鱼食余的《青楼集》,从焦黄破碎的扉页里,我低首去辨认元朝的、焦黄破碎的往事。

一边抄着,一边忍不往的思古情怀便如江中兼天而涌的浪头,忽焉而至。那些柔弱的名字里有多少辛酸的命运:朱帘秀、汪怜怜、翠娥秀、李娇儿……一时之间,元人的弦索、元人的萧管,便盈耳而至。音乐中浮起的是那些苍白的,架在锦绣之上,聪明得悲哀的脸。

当别的女孩在软褥上安静地坐着,用五彩的丝线织梦时,为什么独有一班女孩在众人的奚落里唱着人间的悲欢离合?而如果命运要她们成为被遗弃的,却为什么要让她们有那样的冰雪聪明去承受那种残忍?

“大都”,辉煌的元帝国,光荣的朝代,何竟有那些黯然的脸在无言中沉浮?当然,天涯沦落的何止是她们,为人作色的何止是她们。但八百年后在南港,一个秋雨如泣的日子,独有她们的身世这样沉重地压在我的资料卡上,那古老而又现代的哀愁。

雨在眼,雨在耳,雨在若有若无的千山。南港的黄昏,在满楼的古书中无限凄凉!萧条异代,谁解此恨!相去几近千年,她们的忧伤和屈辱却仍然如此强烈地震撼着我。

雨仍落着,似乎已这样无奈地落了许多个世纪。山渐消沉,树渐消沉,书渐消沉,只有蠹鱼的蛀痕顽强地咬透八百年的酸辛。

《油伞》

从朋友的乡居辞出,雨的弦柱在远近奏起,小径忽然被雨中大片干净的油绿照得惹眼起来。原想就这样把自己化在雨里一路回去,但推却不了他的盛意,遂支着一把半旧的油伞走了。

走着,走着,黄昏四合,一种说不出的苍茫伸展着,一时不知是真是幻。二十多年前,山城的凌晨,不也是这样的小径?不也是这般幽暗?流浪的中途站上,一个美得不能忘记的小学。天色微茫,顶着一把油伞,那小女孩往学校走去。为了去看教室后面大家合种的一畦菠菜,为了保持一礼拜连续最早的到校的纪录,以赢得一本纸质粗劣的练习本,她匆促地低头而行。

而二十年后,仍是雨,仍是山,仍是一把半旧的油伞,她的脚步却无法匆促了。她不能不想起由于模糊而益显真切的故园的倦柳愁荷。

那一季的菠菜她终于没吃到,便离去了;而那本练习本,她也始终得不着,因为总有一个可恨的男生偶然比她早到,来破坏她即将完成的纪录。她一无所获——而二十多年后,她在芬芳的古籍中偶然读到柳州笔下的山水,便懊恨那些早晨为什么浪费在无益的奔跑上?为什么她不解人生的缘分?为什么她不解那一瞥的价值?为什么她不让故园最后的春天在那网膜上烙下最痛最美的印记?却一心想着那本不值钱的练习本。

油伞之后,再无童年。岛上的日子如一团发得太松的面,不堪一握。

但岛仍是岛,而当我偶然从仔细的谛视中发现那油伞只不过是一把塑胶仿制品的时候,黄昏的幻象便悠然消逝了。有车,有繁灯,这城市的雨季又在流浪者眼前绵绵密密地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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