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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海南散文

一、

海南岛的20xx年,整个夏季里连续高温了好些时间,但并不像往年那样漫长。恍惚间,八月的日子快过完了,隐约可以听见九月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海南岛的雨水,也总是在初秋时节纷沓而来。这雨,时而如孩童调皮的玩相噼里啪啦落在雨棚上,下的时间不长,天空又重现阳光。时而像生气情侣的眼泪,说来就来,越下越大,任由你心急如焚它也停不下来。更多的时候,这雨是一个人思念爱人的情怀,化作缠缠绵绵深情的泪,一滴滴掉落。

海南岛的秋天,整个世界浸泡在雨中,万物在雨中湿润,心的窗户不知何时长了青苔。

雨季,让秋天的味道,不经意间,一层一层地悄悄地渗进了心脾。

二、

时间的步子走得太快,还没回过神来,光阴就顺顺畅畅的一路走完了八月。除了每一次极其相似的感叹,还多了份光阴流淌的无奈与彷徨。

每天早上上班路上,总喜欢让眼睛流连远处的山,山顶上缭绕的云雾,随着微风变换着不动的形状,总能引起我心室的一点颤动。

泪点愈发的低,一段文字,一首音乐,一个画面,甚至只是一句话,都不费力气地骗取我从不吝啬的眼泪。下雨时,倚着阳台的窗玻璃,看雨中楼宇,看街头雨伞撑起一朵朵盛开的花儿,看雨滴落在地上溅起的水珠,都足以让我的思绪联翩,波动在情感的'世界里。尤其是夜晚,遇上下雨,窗外的雨丝在路灯的光影中纷纷扬扬,夹着一丝丝阑珊色彩,那场景,看了总能让我这样容易感伤的人怦然心动。这样的感觉,有同样直觉的人才会有***鸣,否则,会被人笑言,矫情。

人的年龄大了,对很多事情,已经不太喜欢去审度和揣摩了,就连身边的人与事,让人心烦的时候,也可以做到沉默片刻便一笑而过,宽容,与人为善,始终是我做人的原则和信条。

有的感觉,只能自己去感觉,若想要让人体会和理解,很难。每个人生活的空间、感知的世界、心灵的安放点不尽相同,你的心境即使再美丽也未必有人能懂,许多时候,我们要感激那些懂我们的人,珍惜他(她)能懂我们。

三、

雨季,是一年四季里最能让我萌生灵感的时节。雨,催发了我湿润得十分饱满的情思,所以它在雨天如泉涌。

这样的雨季,意念中会想到江南迷蒙的烟雨,想到柳絮飘飞的湖边,想到那条深长而窄小的雨巷,会否有撑着油纸伞的女子,从那里经过,会想到,等你在雨中的爱情意境,烟花易冷的叹息,自然地,也会想到我与你送别雨中的离离不舍。

与你送别雨中,那一份离离不舍,已经过去了七年。那一年,也是八月,中秋前夕。

忘不了你雨中离去的背影,你不回头,我也没有目送,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而心却越来越拉近。谁能说情感都是被世俗牵绊着都是冠上功利之名,与你的情谊,在雨水的洗涤下愈发的明净清澈。

这样的季节,夜间无需开启空调散热,房间里充溢着秋天的凉爽气息。

很快,中秋明月又将深情登场,将人间团圆的美好揽入怀中。

那条风居住的街道,谁斜挂于墙上的老吉他又响起,点点拨弄缱绻出昨夜温柔,滴滴答答,弹落一地细碎往事。谁会在暗的雨夜,任由雨水在伞上洒下。恍如你明亮的双眸,你嘴角的笑意,顷刻间将我心头郁抑融化。

有一种沉迷,如你,有一种牵挂,如我,有一种说不清到底有多远的永远,牢牢地镶嵌在你我之间。

四、

下雨天,故乡的石板街,也有很美的风景。

小时候,遇上下雨,我喜欢撑开双腿,坐在门槛上,像骑马一样。身子靠在宽而高的木板门,看屋檐下双飞的雨燕,看雨水敲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白色水花,水花会飞溅喷在看雨的我的脸上,好惬意也好肆意。

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没有了尘染,街上,来往的行人撑着伞行色匆忙,穿着的木屐,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清脆好听,木屐后跟踢踏起来的雨水,还会弄湿了裤脚。我们看着行人穿梭在雨中,心痒痒的,也想冲进雨中来个酣畅淋漓,但大人一声呵斥,不得不乖乖地将迈出去的脚,嘟着小嘴不情愿地挪回来。

记忆,总是难以抑制地回到那些美好而甜蜜的时光。

每年八月的暑期我都会回到海边的故乡,去外婆家。那时候故乡的镇圩上很多零售摊都有卖木屐的,木屐款式多样,五颜六色,大人小孩都喜欢穿木屐,走起路来踢踢踏踏,踩在石板上的声音,更是声声入耳。夜晚,木屐声在谁家门前停下,就是家里人回家了,随后会听见木门咿呀一声打开再咿呀一声合上,然后没了动静。长大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回到故乡,却再也看不到木屐的影子了。

那时候,外婆也给我买了一双小小的深红色的木屐,有了木屐,我整个暑假就不愿意穿凉鞋了,在家,出门和小伙伴玩,坐渡船过海,都穿着它,甚至走在防风林里的沙路上,也穿着,每次都被外婆甩在后面,而外婆,是光着脚丫行走的,外婆手里还提着沉重的装着东西的篮子。外婆看着穿着木屐的我走在沙路上吃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远远地,她会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小憩,边等着我。我赶上来了,外婆脱下我的木屐,放进篮子里,然后拖着我的小手,婆孙俩一起走在那条密密的木麻黄林间小道上。

外婆家门前的小巷子,也是青石板铺就的,吃好饭后,我蹦跳着出去找小伙伴,一起去沙滩上玩,依然没忘记拿上我的小木屐,但是我不穿,我只是提在手上。因为房屋就在海边,青石板路上会有很多沙子,下雨天,沙子就会黏在木屐上带回家,每次都得坐在门槛上,看着外婆帮我把脚丫上的沙子弄干净。

很久以后,那双木屐因为搬家,不知遗落在哪里了,此后也再也没穿过木屐。记忆里,却常常想起木屐声声。

五、

这样的缠绵阴雨,总会惦记起故乡的石板街,想念木麻黄林里那条窄窄的沙路。

故乡的秋季,清晨的海边朦胧而神秘,潮水低吟着,海面看不见船帆,偶尔传来沉沉的笛鸣。

下过雨后的海边,雾气升腾,礁石丛中依稀看见渔家人劳作的身影。木麻黄林,那条弯曲的小路也是被晨雾包围,不太清晰。走在林间,像置身仙境,呼吸着秋天浓浓的味道,思绪飘渺着如插上无形双翅,在微凉的海风中,伴随海潮轻拍沙滩的动人音响,灵魂顷刻间升华。

往事的轮廓,在这样细雨飘飞的秋季,慢慢的清晰起来。

一弯下玄月,冷冷地悬挂天边,仿佛刚刚从雨润的梦靥中醒来,没有笑容,沉寂着。它见证人间花落花开,潮起潮涨。月亮的阴晴圆缺,也总是左右着人类的心情。待到月圆时,秋风更凉了。时光的推远和拉近,悲欢离合轮番登场。

尚有多少光阴能让我们感叹唏嘘,唯有能做的,便是珍惜,让团圆的快乐延长,让离散的愁闷缩短。

好想与你,再次相逢在秋天,在下雨的季节。与你,我们是江南烟雨中窗台飞过的雨燕,同在屋檐下栖息。雨于我们而言,是离别的倾诉,是聚首的表白,是承诺的延伸,是情感的继续,所有的爱,从八月走来。

无法抑制地,钟爱这雨季的八月,秋天的气息将我拥抱,此时此刻,我是一个贪婪的人,贪婪于细雨缠绵的清晨,落日斜挂的黄昏,贪婪于这秋天的气息和味道。我愿在这季节里,迷离,沉沦,自我,却永远不会忘记你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