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经常路过的那个村庄前面有一片杨树林,确切地说那还称不上树林,因为那片树林拢***只有四排,北面的两排与南面的两排相距尽有40米宽,中间是一片空地,空地北侧被一条沟渠挡着,两排杨树就整齐地站立在沟边。空地南面是一条约两米高的田埂,南面两排杨树就站立在隆起的田埂上,田埂中间有一条不太宽的灌溉渠向东蜿蜒着。从远处看去,四排杨树如盛装的士兵,守护着那片空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离不弃。
每次经过那个村庄,吸引我眼球的并不是那焕然一新的现代风格的村落,也不是那四排高大挺拔的杨树,而是落于枝头的两个鸟巢。
发现这两个鸟巢的大约在秋季,秋风将树叶扫落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脱去外衣的杨树显得消瘦挺拔而又空旷,也将两只鸟巢完全暴露出来。每次经过时都会情不自禁地看上一眼,直至在视线中消失。
不知怎的,我的潜意识里对鸟类就有一种亲切感和亲近感,有时我会拿起相机对着飞行的燕儿拍照,将她们轻盈的舞姿作永恒的定格,有时我会伫立窗口聆听家雀的欢声笑语,想通过鸟语读懂她们的心声,有时我会全神贯注地仰望空中盘旋的鸽阵,希望她们能带我一起翱翔。
走近那两只鸟巢的大约在冬季,只见两只鸟巢呈对称状,分居在南北两侧的杨树上,其外观,大小和风格很相似,巢的主人应该属于同类。不知是出于出行的考虑,亦或是其它缘故,两个鸟巢均靠近路边,在那自然天成的水墨画中,两只鸟巢成了画的主题,在稀稀拉拉的枝桠衬托下显得格外的`醒目,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它的陪衬。在这寒冷而又肃寞的冬季,鸟巢给那片树林甚至那个村庄带来了些许生机。
冬季走进鸟巢是幸运的,因为只有在这个季节,鸟巢才会露出它的真面目。远看,鸟巢既像一个标点符号落在枝桠间,又像写生者泼墨时留下的一个点,在风的作用下轻轻地摇曳着。近看,才知道鸟巢是个不规则的形状,说它是圆,它又有棱有角,说它有棱有角,它又带有点弧度,我想只有它的主人才能明白其中的构架和原理。
望着鸟巢,我有时会浮想联翩,我在想象着,眼前的这两只鸟巢在画家笔下将会是什么样子,在诗人笔下将描绘出什么样的意境,摄影师又将以何种角度去捕捉它灵魂。
望着鸟巢,我会想起马致远的那首《天净沙?秋思》的小令来。不过,我想说的是,这里没有小桥流水,没有西风瘦马,更没有断肠人在天涯。有倒是村民们背着行囊,怀揣梦想,逐浪远方时,鸟与巢成了他们最忠实的践行者,当他们怀揣收获的喜悦回到小村时,首先迎接他们凯旋的也是鸟与巢,鸟巢如老屋般成了远行者关于家的另一个符号而深藏在心里。
有时我会为那两只鸟巢和巢的主人而担心,因为在这严寒的冬季,人,有时都受不了寒冷的肆虐,更何况这脆弱的小小的生命呢。每当一场雨雪来临时,我都会默默地为它们祈祷,等雨雪过后我会及时走进鸟巢,让我惊奇的是,鸟巢非但没有遭到毁坏,反而被雪衬托的更加靓丽耀眼,被雨水浸润过的鸟巢更加清晰明丽。当看到它们安然无恙时,那颗悬着的心就会安然落下,心里也在暗暗地为它们祈福:“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就这样,我的思绪伴随着那鸟与巢从秋天走过了冬天,又迎来的生机盎然的春天。随着春风的剪刀将树叶一天天地剪大,鸟巢也就渐渐地投入到杨树的怀抱。不过还好,虽然鸟巢躲到了绿色里,但却从鸟巢里传出了春的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