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途。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唐朝诗人王昌龄生活在最鼎盛的时代,正如当时很多的有志少年,怀有报国大志,不愿平庸度过一生。“达则兼济天下”,施展才华实现壮志的地方不一定在朝阙之上,因此他把眼光投向更远处——边塞,因此他用手中笔蘸满保家戍边的血汗,挥洒了众多热血沸腾的边塞诗。“西陵侠年少,送客过长亭。青槐夹两路,白马如流星。闻道羽书急,单于寇井陉。气高轻赴难,谁顾燕山铭。”脱离了小格局的游侠儿,翻身上马驰骋战场,骄傲自豪乐观,而且没有一丝犹豫。“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黄沙漫卷又有何妨,这不正好成为鲜红战旗的标配背景吗?今日读王昌龄的诗歌都会激动不已,更不用说盛唐之时,这些诗歌肯定会感召了更多义士,一改边塞诗的颓废之气。
殊不知,诗歌的感召是代代传承的,源于《诗经》时代的边塞诗。若说前一首诗歌《采薇》是战士的家书,那么这首《出车》就是战争前的鼓舞之诗,气势与《诗经·秦风·无衣》无二。
“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前三章描述出征,用赋的形式来提到出征的地方和原因,前军列队静侯在都城郊外。所有士兵听从国家召唤,国家多事之秋安全成大患,务必紧急赴难勇向前。“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是每一位军人内心至高的信念。赋言进行粗线条的勾勒出整装待发的军队队伍。
但是我找到了诗歌中描绘的细节,就是军旗,“旐”,绘有龟蛇图案的旗帜。“旟”绘有龟蛇鹰隼的大旗,“旂”,绘有双龙图形并有铃的旗帜。军队的严整有定的气势在战前会给对方形成巨大的压力,军队的象征是旗帜,战士听从命令的依据也是旗帜,可见军旗的重要性,溯源在先秦时期。
我对这方面的了解甚少,趁此机会借助网络重新认识古代的军旗,故抄录如下:首先是联络旗。联络旗在行军时用于前军与后军的联系。古代因为信奉五行学说,所以联络旗的颜色各有所指。青色,属木,如果先头部队遇到山林障碍需要开道时,就会举起青旗。赤色,属火,如果军队遇到地势险要,高山峡谷之地时,便需要防敌人火攻,举红旗示警。白色,属金,一旦遭遇到敌兵,就要迅速集结兵力,摆开阵型迎战,举白旗为令(白旗表示投降其实近代之后的概念,而且更多的是表示休战)。黑色,属水,如果行军路线上有沼泽或者溪流等,就会举起黑旗。黄色,属土,如果前方一马平川,畅通无阻,举黄旗示意。
我记得外出旅游,曾见到一个道观外看到过很多绘有多种形状的旗帜,当时也很好奇,第一感觉是这些图案应该与星宿有关,或者与阴阳八卦有关,今天查阅军旗才得知,古代战争中也有这样的阵旗。古人在长期的战争实践中,摸索出了一套行军布阵的方法,其中蕴含了先人对于天象、地理、宇宙空间的基本认识,而旗帜就是阵法的核心与灵魂。关于阵法的记载最早在殷商时期就有记载,古人受天文星象启迪,结合五行,发明了“五行军阵”:青龙白虎掌四方,朱雀玄武顺阴阳。军前宜捷,前用朱雀;军后宜殿,后用玄武;军左为阳,左用青龙;军右为阴,右用白虎。
由此可知,《出车》诗歌中出现的旗帜应该是阵旗,绘有龟蛇,即玄武。绘有鹰,即朱雀。绘有龙,即青龙。
此外,西方战争中也会有阵旗,就拿赫赫有名的古罗马军队,他们也有鹰旗(罗马军队的鹰旗是每个军团的灵魂,一旦鹰旗丢失或被敌军抢走,这个军团将被解散,番号永久取消,不予重建)和大队旗(罗马军团各个大队都有属于自己的大队旗,大队旗上的信息非常丰富,若旗帜顶端为手掌,则代表是该军团的主力大队,如果还有金色花环,说明该大队战功赫赫,是王牌部队)。
紧张激烈的战争从战旗中可见一斑,军威如此,国威壮哉!
此诗最精彩的当应为前三章,至于后三章会又回到“曰归曰归”的主题上了,铁血何曾少柔情?正因为有对家庭的柔情,方可铁肩担道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