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父母恩情如山、如海,在我们家我的姐姐是大功臣,就好似父母,她的恩情同样比山重,比海深!
妈妈每当提起姐姐,总爱反反复复唠叨几句:“你姐姐可是做出了贡献的,你们到啥时候都不能忘你姐姐啊。”
不爱言表的父亲从不唠叨,他在姐姐面前总是默默无语,我知道父亲的内心也很复杂。
我们姊妹六人姐姐是老大,她对家庭的贡献也最大。记得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用现代话说姐姐也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参加生产队的劳动了,帮助父母承担起了支撑家庭的重任。
姐姐十四岁那年小学毕业了,那时国家还没普及九年义务教育,考初中挺难的,姐姐没有考上,就终止了学业。在农村没有其它出路,单薄瘦小、还处在孩子年龄的姐姐,早早的加入了劳动力队伍,当上了生产队的一名小社员。
放下书包拿起锄头、镐头,这个转折可不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它意味着人的一生受苦受累的开始,从此就犹如掉进了无边无际的苦海让你看不到岸边。苦累程度大人们都难于承受,姐姐也得承受,谁让你命不好托生在农村了。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走过来的,把你托生到农村就不是让你享福来了,修理地球是你的任务,上天就是这样安排的。
假如参加生产队劳动苦点、累点能挣到钱也算值,算没白受苦、挨累。让人感到无奈的是即使大丰收年也分不回多少红利,碰上个大灾小灾的年景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回来。别看得不到报酬,可是生产队的活你还得照样去干,那是个讲政治的年代,在家里闲着不去参加集体生产劳动说明你思想路线有问题,这个罪你必须去遭。
最苦、最累是农忙季节,尤其是春播季节,为抢农时每天凌晨太阳还没有露头、我还在梦中的时候生产队出工的钟声就敲响了。我最怕那刺耳的钟声了,就像得了恐惧症,一听到那高分贝的噪音我浑身就发凉,就有要抽搐的感觉。
晚上日头不落山不收工,劳动一天的姐姐回到家里累得瘫痪了似的,倚着炕上的墙角,一动不动、几乎没有了说句话的力气。
出工早,姐姐困得厉害自己起不来炕,妈妈就一遍一遍的叫。起来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姐姐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吃点早饭,吃饭时也差不多是边吃边睡,简单的早饭后父亲就领着没精打采的姐姐匆匆忙忙地出工了。
直到现在也不敢回想那段日子姐姐是怎样熬过来的,父亲领着姐姐出工时的酸楚一幕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里。我恨人间的不平,那时的阳光雨露为什么就洒不到我的姐姐身上?
我们的家庭非常传统,我姐姐同样传统,“勤劳”、“善良”、“朴素”、“刚强”这四个词儿打起包来好像只有送给姐姐最合适。在父母的影响下姐姐很会谦让,她从来不和别人争、不和别人吵,不和别人计较什么“多点”和“少点”的利益得失。她的性格既“刚”又“柔”,劳动场面风风火火,多数男劳力都不敢同姐姐比高低。放下劳动工具简直就是林黛玉的化身,多愁善感、优柔寡断。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也从不跟父母讲,总是把自己的烦恼埋藏在心里,不想给父母增加负担。姐姐心灵手巧,爱美是每一个女孩子的天性,姐姐却从不化妆,新衣服不多,花色衣服就更少,与现代女孩子相比姐姐没有那么多的天真与浪漫。
姐姐在家里非常有大姐姐的样儿,事事都让着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们。冬季农活不忙了,姐姐就不停手的帮助妈妈料理家务,有空就给小的弟弟妹妹洗洗头、洗洗脸、打扫卫生、缝补衣裳……姐姐只念六年书,没有接受过更多的教育,但有些东西不用教,它就长在姐姐的'心里。
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姐姐在劳累中一天天的长大,在磨练中意志也一天天的坚强。
敢与命运抗争的姐姐在劳动方面越来越像父亲,社员们都夸奖姐姐干活能耐,是个好手,动作干净、利落。听到别人对姐姐的夸奖当时不怎么懂事的我一点苦涩的味儿觉都没有,就知道有这个姐姐很荣耀。姐姐参加劳动后,家里多了一个劳动力,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姐姐成家很晚,一是姐姐想进城,到城里找对象,这也是大多数农村姑娘的***同愿望。进城可以远离“土地”,可以过上舒服的日子,她们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往城里嫁就成了那时追崇的时尚。哪怕条件差些也宁愿做出牺牲,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通过找对象跳出农门,改变自己的命运。二是姐姐挑选的标准太高,要求长得好一点、脾气好一点、家庭条件好一点、能干方面再好一点,挑来挑去就把自己年龄挑大了,快到三十岁了才遇到这个姐夫。姐夫是个在空降兵部队退伍的军人,长得挺帅气的,孤身一个人。没有财产,也没有负担,父母认为比较合适,姐姐也满意,在我们家的帮助下,姐姐和姐夫组成了自己的家庭。
姐姐为我们做了近十六的年贡献,她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有了姐姐我们也少吃了很多很多的苦。一般来说父亲、母亲最伟大,姐姐在我看来是同样的伟大。
如今农村人已经过上了让城里人羡慕的生活,生产队已成了历史,我们再也听不到那催命的钟声了。已登上奶奶宝座的姐姐,三代人在新农村这块土地上享受着幸福与快乐。
天大地大没有姐姐的恩情大,姐姐是功臣,姐姐的不了情就是一首歌,是一首难忘的歌,是一首永远也唱不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