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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心情散文随笔

冬天的太阳,总是那样的慵懒而惬意,暖洋洋地照着,宛若一碗温开水,可以牛饮的,不会伤你的胃。穿行在初冬太阳的网络中,随意地走着,随意地说着,心情也便随意起来。

 初春的太阳,那是急促的,“一年之计在于春”,窝了一冬的心情,总是感到春天满世界都是希望,而且为了这种明晰的或模糊的希望,努力奔走,或忙碌在田间地头,或打好行装出外赚钱,来亦匆匆,去亦匆匆,如果再下些缠绵的小雨,便成就了一个“风雨兼程”的写照。当沐浴着春雨的小草小树小禾绿油油地逼入眼帘,希望的潮水再次高涨,而那太阳也便有点儿炽热起来,一直闯进夏天的怀抱。夏天的太阳,总是被人们腹诽。夏日悬空照,大地似火烧,炙烤得蝉噪鸟鸣,垂柳在河边肃穆,楝树微皱着眉头,摇着蒲扇的人们还一直喊着“热死啦!热死啦!”我相信,古代夸父追的必定是夏天的太阳,否则他也不会被烤死在西陲,执著的追求,转化成不屈不挠的精神力量;弯弓射箭的后羿也必定是射那毒毒的夏日,他也懂得“万物生长靠太阳”的道理,不会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黄胖搡年糕”的事情,也不会博得英雄的美誉,也就没有以后的西王母赐不死灵药、嫦娥偷灵药飞天到月宫的美丽传说,更没有“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千古绝唱。秋天的太阳,似乎总是被遗忘的。当一阵秋风急骤地吹过,叶子渐渐变黄;又一阵秋风急骤地吹过,片片黄叶如蝴蝶般翻飞,唱着生命最后的歌谣,回归大地,滋养后人,而秋阳呢,虽然照旧升起,不懈不怠地值着自己的班,忠于职守,可是在秋风的遮蔽下显得有气乏力,透着层层的凉意。每每告别一天的行程,残阳如血,映衬出一片肃杀和凄婉。悲秋的诗人为此景触动心情,“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激起的只剩下怀想家乡的情愫,还有一腔实在抑制不住的泪水,为家乡的景,更为家乡的人。

 只有冬天的太阳,才是温暖惬意的。出门在外,走在路上,太阳暖暖地照着,整个身心沐浴在阳光里,似乎便能拥有一切,心情也十分开朗起来,脚步从未有如此的轻松矫健。一场大雪过后,太阳在雪中展现自己的魔力,把雪白的冰棱映成美丽的七彩。在太阳底下,雪慢慢地抗拒着融化,一点一滴,滴落在屋檐下,也渗透在小路边,滋润着来年的丰硕收成。最不至于的,便是搬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捧上一本书,懒洋洋地读着。这是小资情调,不如老农来得实惠,把餐桌也安在太阳底下,“太阳部部,带鱼过过”,自得其乐,对生活的满意全写在那筷子的一上一下间,仿佛生活便是能够就着带鱼下饭。

 而我对冬天太阳的最深感触,那是小时候站在河边看捕鱼。老家水乡的小河上,革命草枯萎了,厚厚的犹如一床大棉被盖住半条河,挂住了岸边的小草大树。一只小乌篷船载着一对夫妻,妻在船尾划桨,夫在船头用黄黄的棉被围成一圈,下面坐个火铳取暖,赤祼着身子,隔一段革命草,便从船上跳下,一个猛子跳下去,摸那冬眠的鱼儿。从水中出来,把手中的鱼往船肚里一扔,胡乱擦一下身子,或者干脆不擦,蹲坐在棉被中,喝一口自酿的糟烧,望一眼头上低悬的太阳,静静地享受。那神情,真正的快乐赛神仙。儿时的梦想,便是做这样一个“摸鱼儿”,能够在冬日的暖洋洋中充分展示男子汉的美。儿时的记忆是深刻的,以后每当读到宋词中“摸鱼儿”的词,不管这词写的是什么,是缠绵悱恻,还是慷慨激昂,在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跳出那一对夫妻河中摸鱼的情景,当然还有那一轮圆圆的冬天的太阳。

 冬天的太阳朗照着大地,喻示着一年走向尾声。在河埠头,为了庆贺一年的收成,分鱼的喧哗开始出现,掸尘的热闹又紧跟其后,接着便是一波又一波为了过年的准备。突然,一条鱼儿从河埠头溜进了河水中,惹得一批忙碌的当家妇喊叫起来,拿面盆,用竹竿,企图把鱼儿重新收入“囊中”,但往往结果是一场空忙。脱超的丢鱼主妇只是笑笑拍拍手:年年有余,年年有余呀,这条鱼就留在来年吧。而那些男子汉老爷们,总是叼着烟卷,围坐在一起,总结着自家的一年历史,也评判着左邻右舍的是非曲直,把纷繁的'话题充实着冬天太阳慵懒的内容,平平仄仄的绍兴话中,满是乡韵乡味,还有一双双全是布满茧子的苍老的手,写着勤劳致富的篇章。最热闹的当数小伢儿们,总是跑个跳个没有够,一星点儿的事情,也是看作比天大,一星点儿的东西,也是当成最好的玩具,甚至也可以玩“空手党”,穿着鼓鼓囊囊的棉袄,你推一下我,我又搡一下你,也是一种乐趣——这样的情景,日前回家时却是无处寻觅了,只能从记忆中挖掘出来。

 喜欢冬天的太阳,往往人生步入中年,因为与冬日的随意与慵懒相匹配。有道是,人到中年百事忙。一天,妻子打来电话,说是丈人的一条腿突然肿起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正朝着杭州赶去看病,心情宛如太阳被乌云遮蔽般阴暗,忐忑不安了半天,接到妻子的电话,说是“血栓”,不是十分要紧,才放下心来,看窗外太阳朗朗地照着,眼前不由一亮,心情也舒畅起来。中年的心情,就像冬天的太阳,要么整天被乌云遮蔽着,满世界的阴沉黑暗,冷风飕飕地吹着刮着,直渗进衣领中,激起一片“鸡皮疙瘩”,这是大雪飘飞的前兆,也许便是一个重大的转折;要么整天朗朗地照耀着,阳光铺满着大地,暖和,温馨,懒散,一切都是变得那样的漫不经心,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概叹人生的平稳。虽然有时也有阴天,也有雾天,也有雨天,但冬天的太阳,总是冲破层层阻碍,在人们最需要得到温暖的时候,在蔚蓝色的天际,张着它自己独特而温馨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