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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山修司:我出生在飞驰的火车上

他是电影导演、先锋戏剧导演、诗人、散文家、作词人、赛马评论家和拳击评论家。在寺山修司短暂的一生中,他拥有多重身份,并且都取得了卓越的成就。但他却说:“我的职业就是寺山修司。”似乎这一切身份都不是他的,他只是在不同的领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就像他拍摄的实验电影一样,始终与主流大众保持着疏离。他不断以自己的方式来解读这个世界,他的电影是日本实验电影具有开创性的异色之作;他的戏剧从结构上冲击着日本传统的戏剧形式;他的俳句短歌是他对这个世界诗意的解读与想象……

近些年来,寺山修司越来越受到国内读者的关注,他的一些作品陆续在国内出版。国内最新出版的《空气女的时间志》是寺山修司创作的一本随笔集,集合了寺山修司的自传、作家论、电影导演论等内容。书中的“自传”部分,是国内出版的寺山修司的作品中从未涉及到的。在“自传”中,寺山修司回忆了自己的童年经历,讲述了父亲与母亲的关系,母亲的出身,自己成年后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以及与曾经的妻子九条映子的生活。

寺山修司曾不止一次开玩笑地说自己出生在飞驰的火车上,没有故乡。在《汽笛》一文中,寺山修司讲述了自己的出生经历。他写道:

因为母亲的一句话,寺山修司一直幻想着自己出生在火车上,这也应了他曾说的: “不曾发生的事情,也存在于历史之中。”寺山修司的父亲是一位警察,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被征入伍,于1945年终战前夕战死在异国他乡。母亲在战争中为了维持生计,曾将寺山修司寄养到亲戚家中。战后,寺山修司又跟随母亲辗转各地。

在《美空云雀》一文中,寺山修司讲述了自己与母亲在车站分别时的场景。当时,母亲决定留在古间木的美军基地工作,而将自己送往祖父母家中生活。

在这样不断的相聚和分离之后,寺山修司和母亲之间产生了无法消除的隔阂,母子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问题。寺山修司在《家庭游戏》一文中,道出了自己成年后与母亲之间的关系:

在寺山修司最需要母亲的时候,母亲离他而去。而在他能够独立生活,想要追求自由的时候,母亲却回到他的身边。面对这样的矛盾与冲突,寺山修司开始思考家庭、亲情的意义。他说:“我一直在思考,血脉相连的爱,到底是什么?对母亲来说,也许是命运的产物,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种偶然。”在寺山修司看来,“家”所剩下的,只有血脉相连的爱的机能,而这对他来说,是最沉重的桎梏。

母亲对寺山修司的影响不仅是在日常生活中,也体现在他的创作中。无论是在电影、戏剧,还是诗歌中,母亲一直是寺山修司创作的一个重要主题。如戏剧《毛皮玛丽》和《身毒丸》,都描述了畸形的母子关系。寺山修司最受推崇的电影《死者田园祭》,讲述的也是想要逃离母亲的少年。

透过寺山修司的文字,我们会发现他的童年过得并不幸福。但在寺山修司的文字里,却感受不到他的悲伤。他总是用一种轻松的语调,来讲述那些并不轻松的事情。他不会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之中,就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而在《空气女的时间志》“自传”部分的最后一篇文章《<死者田园祭>手稿》中,寺山修司写道:“所有的这些,都是我虚构出来的……”寺山修司将一切都予以否定。但真如他所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吗?就像电影《死者田园祭》的结尾,银幕上不断出现现实的景象,电影中的角色在新宿街头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现实与虚构,过去与现在,彼此融合。最后,所有的景象消失,只留下银幕上的一片纯白,全片结束。

《空气女的时间志》全书***三章,除了“自传”之外,还有“巡演演员的记录”和“我之谜”两部分。在这两部分里,寺山修司探讨爱情、人性、命运和时间的本质,解读了博尔赫斯、品钦、费里尼、爱伦·坡、梦野久作、江户川乱步等大师的作品。无论哪个领域的作品,都展现着寺山修司的色彩。而想要走进寺山修司的世界,知晓他想要表达的内容,除了了解他的作品之外,也需要知道他的成长经历,这也是阅读《空气女的时间志》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