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闲坐,灯火可亲》是汪曾祺的一本散文集。书中有他对故乡、童年的回忆,有他对生活的观察,对美食的研究。读完这本书,你会觉得汪老真是一个豁达又很纯真、质朴的可爱的“老头儿。”
那个年代,描述一种东西或者抒发一种情感,需要细细密密的文字。文字之于多媒体,多了太多的想象空间。透过他的文字,让处现代化的闹市的一个年轻人得以窥见上一个时代的风景。幸甚至哉。
书的第一部分《家人闲坐,灯火可亲》回忆了他的故乡高邮和他的童年,记录了家人的一些日常。他爱他的家人,来自父辈和祖父辈的爱也滋养了他的童年,这使得他在书中说“西瓜灯里点了蜡烛,撒下一片绿光。父亲鼓捣半天,就为让孩子高兴一晚上。我的童年是很美的。”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在农村长大的我,童年是广阔、动听又多彩的。
春天,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田,和大人一起田间劳作,除草,那时候麦田里有很多的野菜,比如荠菜,其实我们是不怎么吃的。现在倒在餐桌上流行起来了,成了稀罕物,还挺贵。春天快结束的时候,大片大片的油菜田,开着明亮的黄色的花,风吹过来,仿佛有黄色的海浪从远方奔腾而来。油菜花太多了,味道浓郁到有点上头,其实并不好闻。
到了夏天,蔬菜瓜果吃都吃不完。去自己家菜地摘顶着小黄花的嫩黄瓜,用手捋一下上面的刺就咯嘣咬一口,脆生生的,满嘴清香,还有一丝甜味。红红的番茄一嘟噜一嘟噜的挂在枝头,像小灯笼。我们那里的番茄是当水果吃的,成熟的番茄是柔软的,起沙,酸甜可口。在杭州没有再吃到过,可能是品种不一样。印象中,童年的夏天特别的热,但是天空特别蓝,到了晚上,满院清辉,星星和月亮就在头顶。那时候就爱躺在房顶看星座,有时候可能还会看到银河的模样。早上起的早了,就拿着课本在家门口一边背书,一边看日出。眼前是生机勃勃、野蛮生长的菜园子,还有田间的一棵树,再远处就是隔壁村的村落。太阳从东边一点一点的升起来。橙红橙红的阳光洒在田间的作物上,把无数个露珠照的晶莹透亮,就像水晶。夏天怎么能少了西瓜。西瓜基本都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育苗到打枝,到压藤,从顶着一朵小小的花朵的玻璃球大小的模样,再到最后成熟,长成圆滚滚硕大的大西瓜,我们都知晓。还有香瓜,白皮的,花纹的,还有说不出名字的其他颜色。总夏天是热烈的,五彩斑斓的,又是满有清香的。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田野都变得成熟、温柔了起来。高粱结了饱满的红色的种子低垂着头,花生,红薯藏在地里等待丰收。大人劳作,我们小孩子就在藤蔓中抓蚰子,“老扁担”。“叫蚰子是可以吃的。得是三尾的,腹大多子。扔在枯树枝火中,一会就熟了。味极似虾。”读到汪老写的这段的时候,我激动的拿笔在书上做上标记“和我们那里一样!”还跟老公说“你看,是有这种吃法的!”因为以前跟老公说的时候,他不相信,觉得太,恶心了。
冬天下的雪很厚,能没过膝盖。摔倒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并不疼。小孩子是不觉得冷的。因为穿了妈妈亲手缝的棉衣棉裤棉鞋,厚墩墩的,很暖和。棉花是自己家里种的,收成后,妈妈拣出不好的,其余拿到弹棉花的小作坊弹成松软的棉花,制棉衣,做棉被。雪化的时候,房檐下坠落雪水,“大珠小珠落雨盘”那般,滴滴答答,热热闹闹。入夜,温度骤降,第二天便冻成冰溜子,长长的,亮亮的,冒着寒气和杀气。冬天常吃烤红薯,煤炉上码好一圈,盖上鏊子,皮烤的黑乎乎的,吃得一嘴墨也不在乎,冬天里的烤红薯,谁不爱呀!
童年是值得怀念的。童年的我和哥哥都是跟着妈妈长大的。上个年代的妈妈们基本都是全职家庭妇女,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我在此刻很想念童年,更因为那时候的爸爸妈妈都还是身强力壮的年轻的模样。
书的第四部分是《日日有小暖,至味在人间》,有汪老的大量菜谱还有对食材,美味的见解。汪朝在书的末尾怀念起父亲写到
我总觉得,一个爱做饭的人,愿意为家人作羹汤的人,是温柔的、是热爱生活的人。食物,总是会在每个平凡的日夜晨昏,抚慰着你的脾胃,一粥一食,一蔬一果中,升腾起来的是暖暖绵长的爱。
如果有时间,请读一下这本温情的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