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豳风·七月》里,描绘了农家辛勤劳作的情景,意境优美,趣味盎然,是中国最早的田园诗。“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如此生动地把蟋蟀的生活轨迹呈现在人们面前,真是妙趣横生。
这几日蟋蟀还真入我床下了,家里一到夜间就奏起交响乐,那是蟋蟀在唱歌。歌声时而悠扬,时而急促,时而强悍,时而温柔,时而一声独秀,时而众声齐鸣。儿子特激动,追着跳上跳下的小东西满屋子跑。“黑狗儿”居然到我家来安家落户了,我却疑窦丛生,七月在野呀,我这里的蟋蟀怎么就开始登门入室了?
查询一番,发现了其中的奥秘:当时的周历以夏历十一月为正月,推算下来,如今的农历七月正是诗中的九月。九月在户,跳进房门槛,所言非虚。
隔着几千年的月光,蟋蟀依然越过钢筋水泥混凝土制造的重重障碍,找得到“户”之所在,感觉颇为神奇。
晚上到公园散步,广场也成了蟋蟀的乐园,一只只敏捷矫健,蹦蹦跳跳和行人捉起了迷藏,胆大的甚至跳上人们的脖颈挠痒痒。四野之内皆蟋蟀,然而这小东西并不可憎,大人孩子均以喜悦之态相对。
想起聊斋里的《促织》,成名一家为了找到一只能征善战的蟋蟀,经历了死而复生的'大跌宕。结果一只神一般健壮俊美的蟋蟀从天而降,不仅救了一家人性命,还“仙及鸡犬”。统治者为了一己私好,大张旗鼓、轰轰烈烈地征蟋蟀,可谓荒唐至极。成名如果活到现在,看见满世界的蟋蟀,会不会喜极而泣?
梧桐上阶影,蟋蟀近床声。曙傍窗间至,秋从簟上生。浅浅的秋夜,微风拂面,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蟋蟀的鸣声此起彼伏,是求偶,还是宣示主权?听在耳里,都是这夜间最美妙的乐曲,驱散了七月里多少寂寞和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