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古之写相思,未有过之《蒹葭》者。
相思之所谓者,望之而不可即,见之而不可求;虽辛劳而求之,终不可得也。于是幽幽情思,漾漾于文字之间。吾尝闻弦歌,弦止而余音在耳;今读《蒹葭》,文止而余情不散。
蒹葭者,芦苇也,飘零之物,随风而荡,却止于其根,若飘若止,若有若无。思绪无限,恍惚飘摇,而牵挂于根。根者,情也。相思莫不如是。露之为物,瞬息消亡。佛法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情之为物,虚幻而未形。庄子曰:乐出虚,蒸成菌。一理也。霜者,露所凝也。土气津液从地而生,薄以寒气则结为霜。求佳人而不可得,于是相思益甚,其情益坚。故曰“未晞”,“未已”。虽不可得而情不散,故终受其苦。求不得苦,爱别离苦!此相思之最苦者也!
情所系着,所谓伊人。然在水一方,终不知其所在。贾长江有诗云:“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夫悦之必求之,故虽不知其所踪,亦涉水而从之。曰“溯洄”,曰“溯游”,上下而求索也。且道路险阻弯曲,言求索之艰辛,真可谓“上穷碧落下黄泉”。然终于“两处茫茫皆不见”,所追逐者,不过幻影云雾,水月镜花,终不可得。
相思益至,如影在前,伸手触之,却遥不可及。“宛在水中央”一句,竟如断弦之音,铿锵而悠长。痴人耶?梦境耶?每读到此,不由喜之,叹之,怨之,哭之!
写作背景
《蒹葭》选自《诗经?秦风》,大约是255年以前产生在秦地的一首民歌。
出自刘禹锡 的《竹枝词》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头西边雨 道是无情却有情
竹枝词他一***写了20多首
较有名的是以下几首
城西门前滟预堆,年年波浪不能摧。
懊恼人心不如石,少时东去复西来。
瞿塘嘈嘈十二滩,人言道路古来难。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白帝城头春草生,白盐山下蜀江清。
南人上来歌一曲,北人莫上动乡情。
山上层层桃李花,云间烟火是人家。
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
唐代诗人能够在磨难与不幸中对历史和人生进行沉思,将磨难与不幸化作体悟人生和创作三昧的锤炼,成就超越时空的视界与襟怀,从而使诗作体现为一种生命的超越,唤起生命回应的,惟属刘禹锡。在遭遇政治对人类诗意生命的恣意摧残,然仍诗酒高歌。“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他将巴山楚水的凄凉点化为一曲《竹枝词》,将巴蜀儿女的真情凝聚为美的永恒!
绿柳如烟,随风飘曳,春水如镜,倒映着满江的新绿,江边那恬静而怡美的洗衣少女充满了美好而甜美的憧憬,优美而明净的景象,“勾引春风无限情”!一阵歌声和着春风幽幽而来,撩动了眼角眉梢都是情的少女情怀,少女抬头望去,一叶扁舟载着那人和悠远的歌声,缓缓划过如镜的水面,在少女的心里掀起阵阵涟漪。他当然知道唱歌人是谁,却说不清那歌声是唱给自己的还是唱给春天的!一对年轻的恋人,在一片清幽的水边邂逅,情郎用歌声撩动着少女的芳心,少女在忐忑中揣摩着歌声的奥秘。这世上的人心啊,就像这琢磨不定的天气,说他阴天吧,东边却出了日出,说他晴天吧,西边却在下雨。如此自然贴切,风韵十足啊!
刘禹锡的民歌体诗作开朗流畅,含思婉转,富有民歌气息,又有文人才气,清新而不失却典雅,平易而不流于浅陋,不愧是有着“文章国手”美誉的一代“诗豪”!
忆江南
唐白居易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此词写江南春色,首句“江南好”,以一个既浅切又圆活的“好”字,摄尽江南春色的种种佳处,而作者的赞颂之意与向往之情也尽寓其中。同时,唯因“好”之已甚,方能“忆”之不休,因此,此句又已暗逗结句“能不忆江南”,并与之相关阖。次句“风景旧曾谙”,点明江南风景之“好”,并非得之传闻,而是作者出牧杭州时的亲身体验与亲身感受。这就既落实了“好”字,又照应了“忆”字,不失为勾通一篇意脉的精彩笔墨。三、四两句对江南之“好”进行形象化的演绎,突出渲染江花、江水红绿相映的明艳色彩,给人以光彩夺目的强烈印象。其中,既有同色间的相互烘托,又有异色间的相互映衬,充分显示了作者善于着色的技巧。篇末,以“能不忆江南”收束全词,既托出身在洛阳的作者对江南春色的无限赞叹与怀念,又造成一种悠远而又深长的韵味,把读者带入余情摇漾的境界中。
[译文]
江南的风景多么美好,如画的风景久已熟悉。太阳从江面升起时江边的鲜花比火红,春天到来时碧绿的江水象湛蓝的蓝草。怎能叫人不怀念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