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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苏东坡传》卷二 壮年

今日一口气读完卷二***9章,久久不能平静,一个出道即巅峰的人,命运竟能如此波折,按理说苏轼应该一路顺达下去才对得起天降英才,可现实是,人生从来没有应不应该,只有人生无常。

苏轼的第一份工作是去凤翔当判官,携妻赴任,遇到两个太守,第一个跟他颇合拍,反而无甚故事发生,第二任陈太守却是武人出身,两个人互看不对眼,陈觉得苏像个暴发户,恃才傲物,苏觉得陈死板无趣,凭什么要文武官员向他俯首致敬,两个硬汉硬碰硬,唇枪舌剑少不了。

陈建了一个凌虚台,让苏轼作序时,苏终于逮到机会,在序里嘲讽了陈老头子不知山外有山,但陈老头却只字未改,原装刻上。事实是两人都是气量大的能人,临别之际苏轼也有意修好,后来陈死去,苏还写了墓志文字,苏轼从来不愿写这些海吹生平事迹的墓志铭,但却为陈老头和他的儿子都写了。

苏轼敬神却从不畏鬼神,因为他活的坦荡荡,文中记述了苏轼两次与鬼谈判的事,鬼也辩不过一代文豪的这张嘴,鬼要讨银钱,不给,讨酒肉,不许,那讨一碗水总行吧,苏轼说“给他”,然后鬼就灰溜溜走了,我不禁捧腹大笑。苏轼确是光明磊落、有原则的诗人呢。

三年任期满后,苏轼回京,又考了一次试,得史官职位,因为父亲苏洵在京为官,苏轼走马陕西凤翔时,本来苏辙也有官职在外地,但念老父独自一人在京,苏辙未去就任,一直照顾老父亲。此时兄长回京,苏辙才开始进入官场。

然而好景不长,爱妻王弗在26岁芳龄因病去世,隔年父亲苏洵去世,接连失去至爱,苏轼、苏辙护送父亲回眉州安葬守孝。将妻子父亲葬后,苏轼在墓地旁种下三万棵松树。

守丧两年三个月期满后,苏轼续娶王弗堂妹王闰之,这个小他十一岁的夫人虽然才学稍欠,但懂他、爱他、敬他,在他以后曲折的人生中撑起家的温暖。

接下来的三章,林语堂先生着墨于王安石变法,总体文章28章,有3章给了王安石,虽说可以当作历史背景,但泼墨如此之详尽的写王安石,显然让苏轼有些断层的感觉,不过也让我认识了另一面的王安石,他也是一个奇葩的大人物,此处不想多说,因为我想先了解苏轼。

而苏轼回朝之后,跟王安石的互怼描写虽不多又一次让我捧腹大笑,王安石热衷说字,就是把一个字偏旁部首分出来解释,有一次王安石说“波”字是水之皮,苏轼怼,奥,那“滑”字就是水之骨喽~,王安石问“鸠”字为什么是九鸟,苏轼怼,诗经有云“鸤鸠在桑,其子七兮”哈哈哈哈,七只小鸟加上父母可不正是九鸟。

面对王安石这样一个不近人情,不知人心的刚愎自用之人的变法,苏轼极力的向宋神宗上万言书,一封又一封,陈述民生问题,治国理念,但宋神宗热血上头一定要按王安石的变法治国,王安石的变法是带着悲剧色彩的,他太理想主义,他要用国家资本主义富国强兵,但是通过与民争利充盈国库,措施激进,而且他以为的人心都如他一般,导致宋朝没有富强反而更加的返贫积弱,民不聊生,逼良为盗,落草为寇。

宋仁宗时期遗留下来得治世能臣纷纷请辞,司马光专心修书去了,欧阳修寄情山水,范镇论日喝酒去了。百官四散,只剩王安石一党三人领头,还有趋炎附势之小人当道。

苏轼最终被贬,外调到杭州任职,杭州的美不胜收正与苏轼的旷世才情相得益彰,双方互相成就,灿灿生辉,杭州可以说是苏轼的第二个家乡了,此后九年他都在这一带盘桓。写出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亦是在杭州,他修苏堤,会僧人,听歌舞,写诗词,可以说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段在一个地方平静的待够三年的时期了。任期结束,苏轼请调密州,因为这儿距离他的弟弟更近,苏辙此时在济南当教授,闭口不谈政治,当然不是对他哥哥,是在外人面前。

苏辙一直沉静知进退,而苏轼却怎么也憋不住,一定要不吐不快。因为他觉得“仁宗点他为状元,他不说谁去说”。更何况,他毕生所学渗透于每个细胞,都在提醒着他应该为民请命,不应默不作声。他从来都是积极入世的行动。

苏轼两兄弟感情深的让人动容,两人从小一起读书,但长大之后因为官职责任时常几年不见面,而书信从无间断,而每每给弟弟和诗常出佳句。

苏轼任职密州后,这儿贫困交加,没有西湖美景,倒是处处是大枣。此时王安石看到新法并不是如他设想一般,落寞罢相,而新法更加偏离轨道的疾驰,苏轼见路有饿死的儿童,涕泪交加,无以复加,这段岁月里,苏轼的内心一定备受煎熬痛苦。

才有了《西斋》这样可以媲美陶渊明的世外之作,亦写出《超然台作》超然物外的过生活。应该是痛苦至极只能寄情于桃源。也是在密州因无法与弟弟相聚的中秋夜里,写出千古以来让其他中秋贺词黯然失色的《水调歌头》。

密州两年后,苏东坡年近不惑,离任密州途径济南,他终于可以去见弟弟一家了,可是苏辙并未在济,苏辙是一个蛰伏的政治家,他冷静而果断的判断出王安石已然失势,带着自己的治国策论只身去了京师。

一个多月后两兄弟见与开封外的雪地里,热泪盈眶,而弟弟带来另一个消息,苏轼改任徐州太守,苏轼不惑之年,此时他真正的生活才开始,进入徐州太守的黄楼时期。

在徐州,黄河决堤泛滥改道而行,他亲自监工,治水修黄楼,修工程,尽己所能为百姓谋福祉,但依然改不了遇恶事不吐不快的本性,时不时几篇诗作横空出世,最终在他一百次吐露不快时,被人抓住把柄,这次要置他于死地。“乌台诗案”让苏轼手稿损失2/3,锒铛入狱四个多月,几近丢掉性命。

在此期间,他的弟弟要以归还所有官职以求他哥哥一条性命,他的朋友因他也获罪,而太皇太后临终之时亦劝皇上,“仁宗20年前曾经说过,为大宋选出两个宰相之才即苏轼两兄弟,如今不要冤枉了好人,老天是不容的”。皇帝最终还是清明的,没有听信谗言,只是贬他黄州团练使。

在苏轼出狱当天,弟弟上前一把捂住了苏轼的嘴,他真是怕失去这唯一骨肉兄弟吧。而苏轼又是一首诗脱口而出:

平生文字为吾累,此去声名不厌低。

塞上纵归他日马,城东不斗少年鸡。

苏轼也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这两句如果考究起来他又该入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