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句翻译,有些只是意译。个人看法,并不保证100%准确。内为原文,下面为译文。
心之声为言,言之中理者为文,文之有节者为诗。
心中的声音就是语言,语言中有条理的是文章,文章之中有节奏的就是诗。
故《三百篇》以来,篇无定章,章无定句,句无定字,虽小夫室女之讴吟,亦与圣贤歌咏并传,凡以各言其志而已。
所以从《三百篇》以来,每篇里面没有固定的章法,每个章法里没有固定的句式,每个句式里面没有固定的文字。就算是市井闺秀的呤唱,也和圣贤的歌咏一起流传。只是因为它们各自表述了自己的意愿而已。
屈、宋变而为骚,班变而为赋。
屈原和宋玉演变出了骚体,班固又演变出了赋(字面翻译,班固只是在赋上面比较有影响)。
盖有才者以《三百篇》旧格不足以尽其才,故溢而为此,其实皆诗也。
有才能的人以《三百篇》的旧格律做诗并不能尽显他们的才气,所以别出心裁的做了变动,它们都是诗。
自《古诗十九首》以五言传,《柏梁》以七言传,於是才士专以五七言为诗。
因为《古诗十九首》以五言流传,《柏梁》以七言诗流传,于是有才之士都用五言和七言作诗。
然汉、魏以来,尚多散行,不尚对偶。
然而,汉魏以后,崇尚散句,并不崇尚对偶。
自谢灵运辈始以对属为工,已为律诗开端;沈约辈又分别四声,创为蜂腰、鹤膝诸说,而律体始备。
从谢灵运这些人开始尊崇对偶的工整,成为了律诗的开端;沈约等人又分开了四种声调,创造出了蜂腰、鹤膝等等说法,至此律诗才完善。
至唐初沈、宋诸人,益讲求声病,於是五七律遂成一定格式,如圆之有规,方之有矩,虽圣贤复起,不能改易矣。
到了唐初,沈宋等人,追求声调这一垢病,于是五言七言律诗就形成了一定的格式,像是方和圆,都自有规矩,就算是古代圣贤复活,也不能再更改了。
盖事之出於人为者,大概日趋於新,精益求精,密益加密,本风会使然,故虽出於人为,其实即天运也。
事情都是人做的,基本上是一日比一日更新,越来越精,越来越密。这本就是定律,虽然是人为,但也是发展的必然。
就有唐而论:其始也,尚多习用古诗,不乐******於规行矩步中,即用律亦多五言,而七言犹少,七言亦多绝句,而律诗犹少。
就从唐代说起:唐刚开始时,大部分人都学习古诗,不喜欢循规蹈矩,就算是用律也多数用五言,七言用律的比较少,七言的多数是绝句,律诗还很少。
《李太白集》七律仅三首,《孟浩然集》七律仅二首,尚不专以此见长也。
……(就是白话)还不专以格律见长。
自高、岑、王、杜等《早朝》诸作,敲金戛玉,研练精切。
就是说从这些人的作品开始,精研声律。(金玉指声律)
杜寄高、岑诗,所谓"遥知对属忙",可见是时求工律体也。
杜寄高、岑诗所说的“遥知对属忙”,可以看出这个时候已经追求工整的格律了。
格式既定,更如一朝令甲,莫不就其范围。
格式已经定好,就像是国法,所有的都限定在它的格式之内了。
然犹多写景,而未及於指事言情,引用典故。
然而那时的诗多是写景的,还没有借事抒情,引经具典。
少陵以穷愁寂寞之身,藉诗遣日,於是七律益尽其变,不惟写景,兼复言情,不惟言情,兼复使典,七律之蹊径,至是益大开。
杜甫因为抱负得不到施展而落寞,借作诗渡日(KILL TIME),从此七言律诗也开始改变,不再只是写景,也抒情,也引典,七言律诗至此才别开蹊径。
其後刘长卿、李义山、温飞卿诸人,愈工雕琢,尽其才於五十六字中,而七律遂为高下通行之具,如日用饮食之不可离矣。
自此以后刘长卿、李义山、温飞卿等人,更加精雕细琢,在五十六个字中(七律***7*8五十六字)尽显才能,七言律诗才成了高手和新手都用的文体,就像和日用的饮食不能分离一样。
西昆体行,益务数典,然未免伤於僻涩。
李商隐的诗,多用典故,但却显得冷僻艰涩。(西昆 指李商隐)
东坡出,又参以议论,纵横变化,不可捉摸,此又开南宋人法门,然声调风格,则去唐日远也。
到了苏东坡的时代,诗里又参杂了议论,变化繁复,难以捉摸,从此又形成了南宋人的章法,然而声律风格,已经和唐时相差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