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一怒为红颜,最好的证明
吴三桂反李的原由按史家归纳大约有三条:一是父亲吴襄被拘捕追赃拷打,二是误信从京中逃出的家奴报全家被杀,第三是爱妾陈圆圆被掠,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三条都相当勉强,吴三桂老谋深算,心计颇深,不至于被一些尚不能证实的传言冲昏头脑,吴三桂调军回撤应是在1644年三月二十五日,此前北京城基本平静,大规模对旧官吏的刑讯追赃也是从三月二十四日开始的,此前当然也有部分将领为之,但尚不至于波及到属于“统战对象”的吴家,陈圆圆之说更是小说家言,传奇想象,陈圆圆不过是吴三桂弃于家中不顾的青楼礼品,假如吴真的那么多情,早带在身边了。
但吴三桂后来确实“怒”了,但那并不是为了美女红颜,而是为李自成的反应,为他的地盘势力。
李自成若改变策略,以安抚为上,承认吴三桂的势力范围,承诺只保持名义上的隶属关系,并允以适当的军费资助的话,是可稳住吴三桂,暂保辽东现状的。但李自成并未从吴三桂此举察觉出某种胁迫的意味,仅仅理解为一种普通意义的“降而复反”,于是遣白广恩领兵两万前往援助唐通收复山海关。同时,又让吴襄作书劝降,欲双管齐下,迫使吴三桂就范。
遣白广恩出兵,即被吴三桂认做李自成对其势力的挑衅和轻视,而吴襄的书信更是一种赤裸裸的人质要挟和武力威胁,在这份肯定不是出自吴襄本意的信中言道:“事机已去,天命难回,弄君已逝,尔父绍更……我为父计,不若反手衔壁,负锯舆棺,及今早降,不失通侯之赏,而犹全孝子之名,万一徒恃愤骄,全无节制,主客之势既殊,众寡之形不敌。赖甲坚城,一朝歼尽,使尔父无辜,并受戮辱,身名俱丧,臣子均失,不亦大可痛哉!”
这样的军事威胁和人质要挟对吴三桂无效,否则他就不配称作枭雄了。枭雄相信的只有强权,为此是不择任何手段的。其实原本吴三桂内心对李自成的评价本就不高,认为“以彼狗偷乌合之众,何能成事?”关于北京城中大顺军武备渐弛,将士勒索财物,敲诈官吏的事例亦有所闻,这时已判定李自成并无远见韬略,非能坐江山的主,这一点是最要紧的,认清了形势,就可以放手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