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散文网 - 中秋的诗句 - 鸫诗句

鸫诗句

乡下铁匠

一棵栗子树延伸宽广,

乡下铁匠铺靠在树旁;

铁匠是个有力气的汉子,

一双大手又粗又强壮;

胳臂上鼓鼓囊囊的肌肉

结实得就象铁打的一样。

他拳曲的头发又黑又长,

脸色象树皮一样焦黄;

额上淌的是老实人的汗水,

凭力气干活,取得报偿;

他扬眉睁眼望着全世界,

因为他不欠任何人的帐。

星期连星期,早上到晚上,

听得见他那鸣奏的风箱;

听得见他抡起沉重的大锤,

节奏分明,缓慢的敲响,

象教堂司事把晚钟敲动,

当夕阳渐渐沉向西方。

每天,孩子们放学回家,

从敞开的门口向屋里张望;

他们爱看那红红的炉火,

爱听那鸣鸣吼叫的风箱,

补捉那爆出的火花点点,

象打谷场上飞迸的谷糠。

一到星期天,他就上教堂,

坐在他的孩子们中央;

他听牧师讲道和祈祷,

也听村里唱诗班合唱,

听出了他的女儿的嗓音,

使他止不住心花怒放。

他听来,这嗓音就象他母亲

歌唱在光明圣洁的天堂!

他不禁又一次把她怀想:

不知墓穴里她睡得怎样?

他用又粗又硬的大手

把一滴泪水抹出了眼眶。

辛苦劳作--快乐--悲伤,

一步步走在人生的路上;

每天早上有活计开始,

每天晚上有活计收场;

有的起了头,有的干完了,

给他挣来了一夜的酣畅。

谢谢你了,我可敬的朋友!

谢谢你的教益和榜样!

我们的命运也得要锤炼,

要经受人生的炉火风箱;

在叮当震响的铁砧展上锤出

火花四射的事业和思想。

人生颂

---年青人的心对歌者说的话

不要在哀伤的诗句里告诉我:

“人生不过是一场幻梦!”

灵魂睡着了,就等于死了,

事物的真相与外表不同。

人生是真切的!人生是实在的!

它的归宿决不是荒坟;

“你本是尘土,必归于尘土”,

这是指躯壳,不是指灵魂。

我们命定的目标和道路

不是享乐,也不是受苦;

而是行动,在每个明天

都超越今天,跨出新步。

智艺无穷,时光飞逝;

这颗心,纵然勇敢坚强,

也只如鼙鼓,闷声敲动着,

一下又一下,向坟地送丧。

世界是一片辽阔的战场,

人生是到处扎寨安营;

莫学那听人驱策的哑畜,

做一个威武善战的英雄!

别指望将来,不管它多可爱!

把已逝的过去永久掩埋!

行动吧--趁着活生生的现在!

心中有赤心,头上有真宰!

伟人的生平启示我们:

我们能够生活得高尚,

而当告别人世的时候,

留下脚印在时间的沙上;

也许我们有一个兄弟

航行在庄严的人生大海,

遇险沉了船,绝望的时刻,

会看到这脚印而振作起来。

那么,让我们起来干吧,

对任何命运要敢于担戴;

不断地进取,不断地追求,

要善于劳动,善于等待。

箭与歌

我向空中射一枝箭,

不知它落到哪里;

它飞得好快呵,

眼睛跟不上它的踪迹。

我向空中吐一支歌,

不知它落到何方;

谁有这样尖、这样强的眼力

能追上歌声的飞翔?

很久很久以后,在橡树上

我找到那枝箭,还不曾折断;

还有那支歌,也被我找到,

从头到尾藏在朋友的心间。

基陵沃思的鸟儿

季节到了,到处有山鸟和画眉

营建新巢,一边干活一边唱;

它们所唱的抒情诗,作者是谁?

便是开蒙所说的“慈爱之王”;

树枝上紫红的花蕾绽苞吐

象是春神的先遣队,旗帜飘扬;

兴高采烈的小溪,奔腾欢跳,

从峭壁跃下,浪花闪闪如信号。

红襟鸟,蓝色知更鸟,尖声啭鸣,

使花枝招展的果园喜气洋溢;

麻雀叽喳叫,仿佛也知道《圣经》

提到过他们,因此自鸣得意;

饥肠辘辘的乌鸦聚集成群,

没完没了的叫唤,哀哀求乞,

知道上帝听得见它们啼叫,

祷告着:“主啊,今天让我们吃饱!”

穿越过这些声音,飞来了候鸟,

带着远方热带岛屿的口音--

陌生,却悠扬悦耳;它们一飞到

便全队齐鸣,向眼底的村庄致敬;

有时也互相嘲笑、抱怨或争吵,

象一群外国水手,在海港城镇

上岸逛街叽哩咕噜地喧哗,

用洋话骂人吓唬男孩和女娃。

百八年以前,有传奇色彩的年代里,

在基陵沃思,快乐的春天有来到;

简朴的农夫正忙着耕田种地,

惊慌地听到乌鸦哇哇乱叫,

这惊慌搅动了大地回春的欢喜,

象卡珊德拉的话,是不详之兆;

农夫们摇头皱脸,骂得挺凶,

咒骂所有的鸟儿都快快绝种。

决定了,全镇大会要立即举行,

悬赏缉拿这些掠夺者,罪犯;

这些鸟儿们,从来也不掏分文,

只会向农田,果园横征暴敛;

满不在乎地瞅着田里的稻草人,

瞅着他身上的破布条随风摇颤;

他象个骷髅,伺候着鸟儿的宴会,

有了他,它们吃得津津有味。

从一座漆成白色的华丽圣殿

(有凹园饰柱,还有朱红的屋顶),

治安官走了出来,步履庄严,

缓缓下阶,好一派威风凛凛!

他连下三级,不斜视左边、右边,

沿长街走去,神情仿拂在表明:

“本城既然住下了我这号人物,

社会名流就定然不在少数!”

教区牧师也来了,板着一副脸,

这家伙天赋的的本能便是要杀戮;

,他宣讲“神怒”“天罚”一年又一年,

他热心诵读爱德华的“意志书”;

他特别嗜好的娱乐便是在夏天

到阿迪朗达克山上去捕杀糜鹿;

就连这会儿,他走在乡间小路上,

也挥舞拐棍,把路边百合花扫个光。

这边是专科学校,它那座钟楼

, 耸立在科学山上,楼顶有风向标;

校长度出来,懒洋洋环顾四周,

抬头看看云,又低头看看绿草;

都只为高年级标致的阿米拉小妞,

害得他白日做梦,神魂颠倒;

他写过一首十四行,把她夸赞,

说她比水还纯洁,比面包还解馋。

,接着,教会执事从家门走出,

雪白的肥大领饰围在脖子边;

穿一套黑色邦巴辛毛葛衣服;

只见他形体笨重,步履蹒跚;

他乃是智慧的化身,旷古所无:

'' “我早就训示过你们,如此这般!”

想叫他鼎鼎大名永存不灭,

还用他名字命名了本镇一条街。

这几位一并驾临新盖的会议厅,

在就是来自近郊的农夫,乡下姥。

尊严的治安官当主席,身材笔挺,

; 一表不凡,发议论井井有条。

鸟儿们(大鸟或小鸟)却不走运,

整个人堆里,没有谁给他们撑腰;

跟他们作对的可多了:个个都指责

他们在光天化日下的罪恶。

大伙儿全都讲完了,校长便起立,

离开座位,来纠正众人的错误;

象出发前的骏马,总有些战栗,

他面对这么多观众,也有点发怵;

想起了美人儿阿米拉,便鼓足勇气,

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毫不含糊;

他决定:对听众的喜怒不以为意,

不管听众怎么笑,也坚持讲到底。

“早在评论家以前,柏拉图

就从他的理想国赶走了诗人;

你们打算靠一个委员会的帮助,

打算在你们这座小小的城镇,

把这些吟游诗人、民谣歌手,

这些天国的乐师--鸟儿们都杀尽!

当我们受苦时,是他们演奏乐章

安慰了我们,象大卫对扫罗那样。

“松树林子里,从那碧绿的树梢,

天一亮,就想起画眉欢快的颂歌;

榆树上有黄莺,还有欢快的坚鸟

边吃边叫唤,腔调象异邦来客;

蓝色知更鸟,在最高的枝上摇呀摇

动听的歌曲把邻近的地区都淹没;

红雀、野百灵,以及世界上所有

在巢里安家的才华天纵的歌手。

“你们却要把它们杀光!为哪条?

他们在下雨以后,脚儿勤快,

去寻找毛虫、象鼻虫,却偶然找到

不足一把的小麦,或大麦、黑麦,

或其他谷粒,因此便法网难逃?

还是怪它们把几颗樱桃啄坏?

那樱桃虽也甜美,怎么比得上

这些小客人会餐时恰意的吟唱?

“想过吗,它们是何等奇妙的生灵?

想过吗,是谁的巨手把他们造出?

谁教会它们语言--在这种语言中,

思想只能用美妙的乐曲来表述?

它们的家常话是五音繁会的歌声,

那甜美,人间的乐器是远远不如!

它们建立在绿树顶上的家园

便是从尘世前往天国的中途站!

h“想想吧,每天清早,在幽暗的林地,

当阳光窥探绿叶织成的格子窗,

心花怒放的鸟儿们又一次唱起

古老的迷人的情歌,该多么欢畅!

还得要记住:不论哪个时辰里,

世界上总有些地方刚刚天亮,

大洋两岸,被晨光唤醒的地域中,

永远有鸟儿的歌声响彻长空。

!”想想吧:树林里,果园里,鸟儿都绝迹!

s 树枝上,屋梁上,鸟巢都空空荡荡,

s象个傻小子模糊记得的几个字,

白白挂在脑瓜里一团乱丝上!

当你们的牲口把粮食拉回家里,

在没有会飞的拾惠者跟在车旁,

是不是就让羊叫牛鸣的合奏

来补偿那一去不返的妙曲仙喉?

“难道你们情愿去欣赏昆虫

在干草中嗡嗡不息的吵闹?

难道你们情愿听蚂蚱、蚱蜢

弹琴奏曲,发出凄切的哀叫?

难道这些更好听,胜过野百灵

飞过的嗖艘声,和柔婉动人的歌调?

胜过小小鸫鸟的叽叽喳喳,

当你们中午歇息在树荫之下?

”你们说它们是小偷、强盗;其实

它们象卫兵,把你们的农田看守;

是它们使庄稼免遭上百种损失,

是它们赶走麦地里暗藏的敌寇;

就连最黑的鸟儿--乌鸦,也是

你们的兵丁,为你们效劳奔走:

他啄食甲虫,劈开那坚硬的外套,

象蜗牛、鼻涕虫发出毁灭的警告。

“想想吧:我历来教育你们的孩子

要温和,要怜惜弱者,要敬畏生命--

只要是生命,强也好,若也好,它总是

全能的上帝赐予的一线光明;

也敬畏死亡--死亡虽黑暗,其实

正面也明亮,我们所见的是背影

你们的言行、法令若与此相反,

今后我对孩子的教育怎么办?”

他的话说完了,这时,在听众中间

响起了一阵低语声,象枯叶作响;

农夫们嘲笑着,低着头,脖子朝下弯,

黄头发凑拢到一块,向麦捆一样;

满脑子只想着牛排牛肉的粗汉

不相信那一套温文尔雅的名堂。

鸟儿们横糟判决;大会还规定:

谁交来乌鸦脑袋,就发给奖金。

有一批未到会的听众(制定法律时

他们无权表决也无法说话),

在报上读到了校长简短的言词,

向他的屋舍欢呼把心意表达;

他们一个比一个更使他深知:

会上虽输了他却是真正的赢家。

欢呼中最甜蜜的欢呼,他得之于你--

标志的阿米拉小妞在专科学校里!

随后,在果园、田野,在山顶、树林,

可怖的大规模屠杀悍然开始;

鸟儿们掉下来,死去,胸有血痕;

暴行似连珠排炮,无休无止;

有一些鸟儿受了伤,逃离人群,

巢中留下的幼雏便活活饿死;

这是鸟类的圣巴托罗缪惨祸,

不是用言语,而是用悲啼来诉说。

夏天来了,鸟儿们都以死光;

天气象烧红的煤炭,土地烧成灰;

一座座果园把无数毛虫喂养,

成群的昆虫爬动着,贪吃着美味,

挤满了农田、花圃的四面八方;

发现再没有敌人跟它们作对,

便尽情大嚼,把大地变成荒野,

不剩下一点凉荫,一片绿叶。

这城镇,象希律一样,被虫子吃掉,

因为它,象希律一样,也滥杀无辜。

在枯木朽枝中间,有游丝悬吊,

尺蠖落到过路人脸上,黏糊糊,

也落向太太们的软帽、披巾、长袍,

她们赶紧抖掉它还发出惊呼;

谁出去走走,总有这虫子捣乱,

乡下人都在叨咕它,没了没完。

农夫们焦躁起来,其中有几位

晓得是自己错了,没有发牢骚;

天要下雨,你能有什么作为?

要下让他下--只有这么办最好。

当局又宣布:把那道法令作废;

心里也明白:死了的在也活不了。

象学童终于发现题目已做错,

赶快拿起湿海绵把石板涂抹。

基陵沃思的秋天来了,这时节

在也见不到往年的壮丽景象:

见不到火舌般满天飞舞的红叶,

象《土地全书》,一页页被霞光照亮。

几片残存的叶子,羞红了脸色,

绝望地委身于河沟,随波逐浪;

凄厉的秋风奔走着,呜咽唏嘘,

哀悼苍天的那些夭逝的儿女!

可是第二年春天又出了奇迹--

这奇迹,从来不曾有诗人唱过他;

若问世上什么事能和它相比?

怕只有哑畜生居然开口说话!--

驶来了一辆车,车顶用冬青枝盖起,

一架架柳条鸟笼悬挂在枝下,

笼里装满了各色各样的鸣禽,

空间充满了甜美潦亮的乐音。

奉本镇命令,从四处乡间野外

搜罗到这些鸟儿,送来此处;

然后把它们的柳条笼打开,

让它们到树林、田野去寻求乐土;

它们高唱的颂歌,很多人听来

象是在嘲讽本镇的当权人物;

有些人,在绿色小径上倾听良久,

说这样迷人的乐曲自古未有。

到了第二天,歌声更高、更欢畅,

看来,鸟儿们仿拂也欣然知悉

美人儿阿米拉这一天要作新娘;

当校长眉开眼笑,带走娇妻,

只听得前后左右,上下四方,

鸟儿们歌喉齐吐,欢情洋溢;

在基陵沃思阳光照耀的田野里,

如今又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得失

当我对比

我所获得与我所失掉?

我所错过与我所达到?

发现没有什么可炫耀。

我以查觉

无端虚掷了多少时光?

美好的意见就象一支箭?

中途落下了或飞向一旁。

可是谁敢

用这方法来衡量得失?

失败可能是变相的胜利?

最低潮就是高潮的开始。

逝去的青春

那美丽的古城常教我怀想,

它就座落在大海边上;

多少次,我恍惚神游于故乡,

在那些可爱的街衢上来往,

俨然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光。

一首拉普兰民歌里的诗句

一直在我记忆里回荡: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我望见葱茏的树木成行,

从忽隐忽现的闪闪波光

撇见了远处环抱的海洋;

那些岛,就象是极西仙境,

小时候惹动我多少梦想!

那首古老民歌的迭句

依旧在耳边喃喃低唱: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我记得乌黑的码头和船台,

海上恣意奔腾的潮汐;

满嘴胡须的西班牙水手,

一艘艘船舶的壮丽神奇,

茫茫大海诱人的魔力。

那萦回不去的执拗歌声

仍然在那里又唱又讲: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我记得岸上的防御工事,

记得山头耸立的碉楼;

日出时,大炮隆隆怒吼,

鼙鼓一阵阵雷响不休,

号角激昂锐利的吹奏。

那首民歌的悠扬曲调

依然波动在我的心头: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我记得那次远处的海战,

炮声在滚滚浪潮上震荡;

两位船长,在墓中安躺,

俯临着寂廖宁静的海湾--

那就是他们战死的沙场。

那哀怨的歌声往复回翔,

颤栗的音波流过我心房: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我看见微风里林木亭亭,

荻岭森林洒布着阴影;

旧日的友谊,早年的恋情

以安舒的音调回到我心里,

宛如幽静邻里的鸽鸣。

那古老民歌的甜美诗句

依稀在低语,在颤动不停: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我记得缕缕的亮光和暗影

翩翩掠过我童稚的心灵;

心底蕴藏的歌声和静默

有几分是预言,还有几分

是狂热而又虚幻的憧憬。

听啊,那起伏不定的歌声

还在唱着,总也不平静: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有一些梦境永不会泯灭;

有一些情景我不能倾诉;

有一些愁思,使心灵疲弱,

使脸色苍白--象白蜡新涂,

使眼睛湿润--象蒙上潮雾。

那句不详的歌词好象

一个寒颤落到我身上: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当我重临这亲爱的古城,

眼中的景象已这般陌生;

但故乡的空气甘美而纯净,

熟识的街衢洒满了树影,

树枝上下摆动个不停,

都在唱着那动人的歌声,

在低声叹息,在曼声吟咏: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怀着近似痛苦的欢欣,

我的心魂象故国飞奔;

荻岭森林秀丽而鲜润;

从一一重温的缤纷旧梦里,

我又觅回了逝去的青春。

树丛还在反复的吟唱

那奇异而又美妙的诗行:

“孩子的愿望是风的愿望,

青春的遐想是悠长的遐想。

诗人和他的歌

象春天飞来的鸟儿

不知来自哪里,

象黄昏出现的星儿

来自深深的天宇;

象霖雨降自云霓,

象溪水出于土地,

象或低或昂的声音

蓦然冲破了岑寂;

象葡萄结在藤上,

象果子挂满枝条,

象清风吹入松柏,

象海洋泛起怒潮;

象船儿点点白帆

闪露在大海边缘,

象微笑浮上唇吻,

银沫从碧波涌现:

诗歌就这样来临,

从烟雾迷离的疆土,

从广阔的陌生国境,

向诗人心灵吹度。

是他的,又不是他的--

他所唱出的歌曲;

是他的,又不是他的--

歌曲和他的荣誉。

因为诗歌的声音

日夜都向他催逼,

当天使说出:“写吧!”

他就得听从,动笔。

海滨一夏日

夕阳西下,最后的余晖残照中,

只见灰白,金黄的纤云一片,

在那琥珀色天穹徐徐舒展,

好象从先知身上飘落的斗篷。

座座灯塔在远近岬角齐明,

宛如点亮了大海的街灯盏盏,

看呵,夜的大纛临空飘展,

白昼早已悄然溜入了梦境。

哦,赏心悦目的海滨夏日!

你是这样洁白,又这样奇诡!

你是充满喜悦,又充满悲哀!

天长日久,不论何时,你总是

一些人为已逝欢情志哀的墓碑,

一些人为已新辟疆土志喜的界牌。

混血女

奴隶贩子把帆船停在

宽阔的咸水湖中;

他要等待上升的月亮,

等待黄昏的海风.

他的船拴在岸边,那一群

无精打采的水手

注视着一条灰白的鳄鱼

游入静静的湖口.

橙花和豆蔻的阵阵香气

飘送到他们身边,

有如天国的仙风袅袅

吹到罪恶的人间.

棕叶盖顶的屋里,农场主

想着心事,抽着烟;

奴隶贩子,象急着要走,

大拇指按着门闩.

他说:"我的帆船就停在

宽阔的咸水湖上;

我只等着晚上的潮水,

等着上升的月亮."

他们面前,仰脸站着的

是一个混血女郎,

有几分好奇,有几分害怕

怯生生可怜模样.

她脖子、胳臂露在外边,

一双眼又亮又大;

身上除了那鲜明的袍子,

只披着长长的黑发.

一丝笑意浮现在唇边,

圣洁、温柔、恬淡,

有如教堂廊道的灯火,

有如圣者的容颜.

农场主想着心事,叨咕着:

"这农场,地老,田荒;"

他看看奴隶贩子的金子,

又看看身边的女郎.

他心里有斗争,晓得是罪孽:

只有他,才最了解

是谁的情欲给了她生命,

他的血管里流着谁的血.

可是天性的呼声太微弱,

他抓起亮晶晶的黄金!

女郎的双颊死一样惨白,

他两手冷得象冰.

奴隶贩子拉着她得手,

把她拉出了门口,

带她去隔山隔海的异乡,

当他的奴隶和姘头!

日光与月光

昨天中午,亮堂堂,

我望见天边的月亮,

它那样苍白,暗淡,

象学童放出的纸鸢。

亮堂堂,昨天白天,

我吟诵诗人的诗篇,

它那样神奇,幽晦,

象幻影,又象鬼魅。

终于,炎炎的白昼

象激情一样溜走,

安详、沉静的夜幕

笼罩了村庄、山谷。

月亮,皎洁而丰盈,

象容光焕发的仙灵,

清辉向四方远送,

盈溢了寥阔夜空。

诗人的歌儿又响起,

象乐曲萦回恼际;

夜向我细细解说

歌声的神奇和魅惑。

青春的飞逝

我们失去的一切都能得到补偿,

我们所有的痛苦都能得到安慰;

可是梦境似的青春一旦消逝,

它带走了我们心中某种美好的事物,

从此一去不复返回。

严峻的成年生活将我们驱使,

我们变得日益刚强、更臻完美;

可是依然感到某种甜美的东西,

已随着青春飞逝,

永不再返回。

美好的东西已经消失,

我们枉自为此叹息;

虽然在天地之间,

我们到处能看见青春的魅力,

可是它永不再返回!

寄给春天的诗

啊,甜蜜的春天,从小天使翅上轻降,

吓得讨厌的冬天狼狈窜逃;

唤醒了万物——大地微笑,云雀歌唱,

天空多明亮,青年的心儿多欢畅。

你和煦的呼吸吹开一朵朵花苞,

引来蜂儿在花园里把催眠曲吟唱。

山岗和山谷脱去了积雪的斗篷,

溪涧和河川挣开了冰结的镣铐。

但愿四季皆春——一年的最好时光,

世界万物就会永远灿烂辉煌!

但愿人人永葆青春年华,

可是梦境再甜蜜,不过是梦儿一场。

如果你来了就快乐,去了就悲伤,

倒不如压根儿别来也别往。

小溪与海浪

小溪从山上流下,

象诗人边游边唱,

用它银白的脚儿

奔跑在金黄的沙上。

在那远远的咸水洋,

奔腾着狂暴的海浪,

忽而高歌在海滩畔,

忽而怒吼在洞穴旁。

尽管相隔这么远,

小溪也找到了海浪,

用清新、甜美来注满

那狂暴、苦涩的心肠。

夜的赞歌

我听见夜的垂曳的轻裳

拂过她的大理石厅堂!

我看见她的貂黑的衣裾

缀饰着天国宫墙的荧光!

从那强大的魅力,我察觉

她的丰姿从上空俯临;

夜的端凝,沉静的丰姿,

婉如我的恋人的倩影。

我听到欢愉的、哀怨的歌声,

多种多样的柔和的韵律,

洋溢在精灵出没的夜宫,

好象古代诗人的诗句。

午夜的空气如清凉的水池,

灵魂向这里汲取安舒;

永恒和平的神圣泉水

就从这些深池里流出。

夜啊! 你教我学会忍受

人们曾经忍受的一切!

你手指轻触“忧伤”的唇吻,

他便悄然停止了呜咽。

象奥瑞斯忒斯,我祈求宁静!

受欢迎、被祈求、最可爱的夜

展开她广阔无垠的翅膀

飞行着,降临我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