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不是四十行 是十四行吧
原诗及赏析摘录如下:
十四行第七十三首原诗为:
在我身上你或许会看见秋天,
当黄叶,或落尽,或只三三两两
挂在瑟缩的枯枝上索索钭颤——
荒废的歌坛,那里百鸟曾合唱。
在我身上你或许会看见暮霭,
它在日落后向西方徐徐消退:
黑夜,死的化身,渐渐把它赶开,
严静的安息笼住缤纷的万类。
在我身上你或许会看见余烬,
它在青春的寒灰里炎炎一息,
在惨淡灵床上早晚总要断魂,
给你滋养过它的烈焰所销毁。
看见了这些,你的爱就会加强,
因为他转瞬要辞你溘然
赏析:
诗人生命的根本之中实在地存在着对于“能够成为那愿望所求的东西”的绝望,由这种绝望给出于这“愿望”的诞生,而这愿望是“无告无慰”的发明。
从这首十四行诗里我看到某种隐痛从秋之凋落走出,悬于日落的当口,走向终极的希冀藏匿于恋人之间的絮语以及死亡的隐喻。是的,你可以只着眼于结构,分析诗歌的流动,甚至企图解构;你也可以书究气地执着于逐字逐句,掉书袋,所谓意象的层层递进也罢,结尾处的警句,你捕捉到了,通过理性分析覆盖上你的某种理性的推论,抑或者,你只是将诗歌画面化,挖掘色彩的冲击力,那秋的暗黄将人的意志放逐,随后,失望穿着一袭黑色的丧服,正欲出席绝望者的葬礼,还有温度,诗歌的温度从那些意象中被传递,符合热传递的原理,词句中的热量经由视觉这一媒介奇妙地传递于你的脑海里,于是,你原本冰封的脑袋,在悄然中解冻,你被某种水一般的绝望浸湿。
我愿意用温度来衡量一首诗,不仅仅机械化地推理分析。水状的感情流动,有着温度――流动中的温度,一首诗,不仅在它静止的时候有恒定的水温,细心的你甚至能体会到,词句在流动中因分子间摩擦间产生的细微温差。这温差恰恰是诗歌得以走入阅读者灵魂深处的原因。这首诗的温差体现于“死亡”的悄然将至,而这种死亡正是因为爱人将正将自己驱逐,决定舍弃恋爱的状态,这种刺激使人几乎要放弃生命。
“有点爱上悄然的死亡”,脑中浮现济慈的这句诗,在这个充满死亡意象的诗行间,阅读者的忧郁也被慢慢着上了死亡的黑色,好象,也正随着某个脆弱的被爱情打击的人,走向焦虑以及失去爱情之后的报复心态,悲伤在心口印上的阴影逐渐晕开,使人变得敏感,而敏感的标志恰恰是悲伤。悄然是动态的是这一种过程,而不仅仅是静态,“黄叶”的落下,“暮霭”的后退,“烈焰”对于生命的灼烧,这一些生命能量渐逝的象征,无一不是动态的,这些死亡的动态隐喻被用来表达个体对爱情失落的焦虑,更显示了个体的内在生命力与外部世界的一种深刻的失调,而这外部世界正是被爱者的对于爱情的漠视,它以一种流动的持续的动作吞噬生命,如同生命中一扇扇大门,由浅淡的惆怅,到失落,到绝望,一扇扇闭合,直到所有的门都关上。失落的爱,最终以烈焰作为归宿,在我看来,这是报复的前兆,在彻底失去被感觉之时候,在心因爱之失落彻底死亡之时,某种反抗会如烈焰般强烈,诗歌在“死亡”将走向终极的时刻,在烈火的熊熊中,色彩再度浓重起来了,由开始的“暗黄”,“黑夜,突然又是一派绝望的红,这种反抗以致主体彻底偏离现实,并由欲望引起某种幻觉,正如弗罗伊德所说“再欲抓住已经失去的对象”,而这种“抓住”是带有报复心态的。在“我”身上,你不仅仅看见了生命能量的消失,还看到了,“我”试图以自己的“死”摆脱对于对象――恋人的想象,并且报复式地企图把绝望的爱转嫁到对象的身上。 “看到这些,你的爱就会加强”,随着爱的对象的离去, 抛弃我的你会因为无实体对象的“爱”而空得虚壳,并因为这样一份残缺的爱而背负疼痛。这是“我”对于你的报复,而这报复不是的初衷并不邪恶,只是因为爱的热烈与深沉。
“烈焰”在诗歌末尾的出现,与死亡渐近应有的死寂,形成鲜明的对照,爱的热度似乎并未因死亡的临近而有丝毫退烧,反而更加熊熊。“我”试图以死摆脱恋人的想象,可是,诗歌之外,想象却在下头闷燃,就像没有熄灭的煤又重新开始燃烧;被舍弃的东西重又冒出来:从那没有堵死的墓穴中突然发出一声长嘶。
我看见生命渐逝的反面,那是爱在转嫁中的再度熊起。温度竟然在尸体冰凉的表面上升,几乎融化躯体,成为水,绝望却热烈地流淌进我的意识里。
单方向的爱,是无休止的折磨,死亡像疲劳,狡猾地侵遍全身,以一种速率。死亡是爱情离去的征兆? 未必。我是征兆的奴隶,爱是痛苦的征兆。我徒劳地用诗歌在痛苦中寻找治疗疲劳的药,而最终,我只想到了死亡,以及死亡之后,爱的转嫁。就这样,我的爱没有随着死亡而死亡,就这样,我始终屈服于一个对象,对于它我不能有任何控制。 我倾心于它,被它控制了。我的爱是死亡之后的永生,“溘然长往”的只是虚妄。我的爱同时也是我的折磨。
我想到了罗兰巴特曾说的:“焦虑,占有,表述,符合,爱人的感情又一次到处点燃。就好象我要最后一次疯狂地拥抱一个即将消失――即将被我弃绝――的人:我拒绝分离。” 我感到这首诗歌的高妙之处,正是用死亡的冰凉来拥抱将继续的爱,无论处于报复,还是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