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王安石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新桃换旧符,就是说古代在新年时,家家户户都张贴新桃符换掉去年的旧桃符,所以说对桃的崇拜是由来已久的。而既然是家家户户都贴,实际上是一种辞旧迎新的风俗,当然也谈不上对其他人的不好的影响,所以你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
说起对于桃枝的使用,在这里说一下中华桃文化的传统:
据李时珍《本草纲目》所载,“桃实、桃仁、桃毛、桃臬、桃花、桃叶、桃茎、桃树皮、桃树根、桃胶、桃符、桃橛”均能治疗多种疾病。
桃能祛除邪恶、禳灾逐鬼的文化观主要体现在居处、人生礼仪和人生活动、生产活动、战争复仇之中,并通过神话传说和民俗活动进行传承,从而影响人们的行为和意识。
居所本是人们的休闲场所,但由于地磁、风向、阳光等自然因素的不同,有的居所人丁兴旺,有的居所却病亡不断,故人们认为居所是影响家庭兴亡的重要之地。为祈求家庭平安,人们便借助桃木驱邪辟鬼,这主要表现在有关大门和大梁的习俗传承上。
《相宅经纂》认为:“宅之吉凶全在大门……宅之受气于门,犹人之受气于口也,故大门名曰气口……。”大门是人出入的必经之地,也是邪气与瑞气出入的必经之地,故有关它的信仰习俗较多,而桃可禳灾逐鬼的文化观在这些习俗中表现得特别充分。其一是有关门神来历的神话传说。有关门神的神话传说,史书上载录较多的是神荼、郁垒及钟馗。神荼、郁垒为门神的神话传说,多见于战国、秦汉之际的史书,尽管这些载录互有出入,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即他们是在桃林的环境中统领鬼的,是以桃枝作为治服鬼的工具的,是因桃而成为门神的(《战国策·齐策三》:“东海中,有山名曰度朔。上有大桃,屈盘三千里,其卑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由往来也。上有二神人,一曰荼与,一曰郁雷,主治害鬼。故使世人刻此桃梗,画荼与与郁雷首,正岁以置门户,辟号之门。荼与、郁雷,皆在东海中,故曰东国之桃梗也。”)。钟馗为门神的传说盛于唐宋,这些传说虽多敷衍铺成(高承《物事纪原》:“开元中,明皇病,居小殿。梦一小鬼,鞹一足,悬一履于腰间,窃太真紫香囊及拈玉笛吹之,颇喧扰。上叱之。曰:臣虚耗也。上怒,欲呼武士;见一大鬼,顶破帽,衣蓝袍,束角带,径捉小鬼,以指刳其目臂而啖之。上问为谁?对曰:臣终南进士钟馗也,因应举不捷,触殿阶而死,奉旨赐绿袍而葬,誓除天下虚耗妖孽。言讫觉而疾愈。乃召吴道子图之。上赏其神妙,赐以百金,是以今人画其像于门也。”),但其实质亦是桃木能驱鬼辟邪文化观的反映。这从两个方面可以得知:第一,根据《陔余丛考》卷三五的考证证实,钟馗本是椎(棍棒)的别名。第二,根据古人的信仰及《淮南子·诠言篇》:“羿死于桃。”许慎注:“,大杖,以桃木为之,以击杀羿,由是以来鬼畏桃也”等记述推断,作为钟馗别名的椎就是“展转生故事耳”的“桃椎”。
其二是在节日挂桃人、桃木、桃板、桃符等于门旁及门内外。就春节而言,其习俗活动有:《荆楚岁时记》载,正月一日“帖画鸡户上,悬苇索于其上,插桃符于其旁,百鬼畏之。”《太平御览》卷二九引《玄中记》:“今人正朝作两桃人立门旁……。”沈约《宋书》:“旧时岁朔,常设苇荚桃梗,……以禳毒气。”《说郛》卷十引马鉴《续事始》:“《玉烛宝典》曰‘元日造桃板著户,谓之仙木……。’”《岁华记丽》:“元日,肴列辛盘,觞称椒酒;桃板置门而纳庆,苇绳罗户以祛灾。”今日的青州人则迎门挂上桃型灯笼。就元宵节而言,其习俗活动有:就清明节而言,其习俗活动有:《苏州风俗》载:“清明日,满街叫卖柳条、桃枝,人家买之插于门头。”就端午节而言,其习俗活动有:汉代民间,每到此日,人们皆在门旁挂朱索、桃印,以禳除恶气。宋代及今日的泰安和胶东的部分地区则在此日于门旁插桃枝,以辟邪。就除夕而言,其习俗活动有:《风俗通义》载:“县官常以腊除夕饰桃人,垂苇茭,画虎于门,皆追效于前事,冀以御凶也。”(此处的除夕日期与今日的除夕日期不同,为腊月初八日)今日的胶东等地,每到除夕日下午,都在大门口放上一根两米长的桃木棍,叫作拦门棍。据说,桃木棍既能拦住财宝不流失,又能辟邪。
在人们的观念中,房屋的大梁也是极为重要的,犹如人的脊梁,所以有关其的信仰习俗较多,流行于全国各地的上梁仪式即是其信仰习俗的集中表现。桃因能祈福辟邪,故在上梁仪式中多被运用。据调查,山西祁县上中梁要“披红挂花”,“挂花”即是把预先准备好的辟邪镇物如桃弓柳箭、五色绸线、梭子、铜钱串、五谷、枣树根、柏叶、镜子等挂在中梁中部红布底下。江苏吴县太湖洞庭山岛民的上梁仪式中有一“接宝”仪式,即木匠登高后,用一根红线扎好一个仙桃或包袱,从上面放下来,边献词边放。东家夫妇拉平大红毡毯“接宝”。木匠所献之词都为与桃有关的祝福之语。
人生历程中,人的诞生、婚娶、死亡三大礼仪是极为重要的,人们对此非常重视,故桃的辟邪祈福的文化内容在这些礼仪中都有表现。首先是人的诞生。山东胶东地区在小孩降生后,一般挂一桃枝,上系一红布条,或者再贯以枣、栗、葱、钱等物;招远等地,男孩降生后,除在门上挂桃枝外,还挂上一面带有弓箭的大红旗;黄县在男孩降生后,在桃枝上系两个面桃、两个面虎头,莱西则在桃枝上系两棵葱、四个栗子、四个枣、两棵大蒜,挂在屋门正中;山东部分地区,婴儿满月时,要择吉剪发沐浴。这天,人们往往要用红线贯穿枣、栗、葱、钱等物,系于桃枝,挂在门楣上。因为他们俗信,桃,即逃脱灾难也。其次是人的婚娶。婚娶是人生中的重要转折点,人们难以从直观感觉判断出有的人为何婚后灾难重重的原因,从而认为是婚礼之日邪祟作恶所致,为防止邪祟作恶,便在婚礼中以桃枝镇邪,如薛家湾人举行婚礼时,新郎往往用桃枝做成的弓,柳枝做成的箭,一脚踏在新房的门槛里,向门外连射三箭,即所谓射“天煞”、“地煞”以辟邪。再次是人的死亡。在灵魂不灭观念的影响下,人们认为人虽然肉体死亡了,但其灵魂却是长存的,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正常地生活着,故亦希望他们在阴间平安幸福。为了达到此目的,人们便在一些丧葬仪式中以桃辟邪,这又可分为两种情况:一为正常死亡者,《左传·襄公二十九年》载:“……乃使巫以桃先祓殡”,桃,即桃枝编成的扫帚,以扫除不祥。一为非正常死亡者,如被杀死而不知杀人者为何人,便将桃枝柳叶放在死者手中埋葬,如此仪式解释为,死者将可以用桃枝击退冥界恶狗,用柳叶作为复仇之剑。这是以桃为丧者驱邪,在丧葬礼仪中,还有一种仪式是以桃为后代子孙辟邪的。如敦煌民间符中有一墓穴符(见伯三三五八),唐人认为家中“钱财不聚,八神不安”,是由于辞世的先人在墓穴中受到了鬼的捣乱,故在下葬之前,先将此墓穴符写在桃木板上,然后把它安放在坟墓的四角,如此便会驱逐墓中之鬼,子孙就会兴旺发达。
在人的成长过程中,由于人体生物调节功能具有年龄性和阶段性的特点,故在某些特定阶段机体抵抗力较弱,容易感染各种病菌,对这种自然现象,人们难以理喻,认为是邪恶所致。为消除邪恶,他们往往祈求桃的帮助。就年龄性特点而言,它主要表现在幼年期和老年期上。如幼年期有关桃的信仰习俗具体表现为两方面,一为辟邪,山东省泰安市南部地区,婴幼儿出行,大人则折东南方向的桃枝,让其抱持。安徽蒙城城乡,襁褓中的婴儿出门时,必备桃枝一束,儿童出门手腕须带桃核雕刻成的花篮,裤带系桃木剑。俗信如此可以除鬼祟、保平安。河南周口农村的人们,将桃核雕刻成各种小动物形状,然后串成手镯,戴在还不会奔跑的小孩子手上。俗信这样,小孩就可避免“被鬼拉走”。一为驱邪(有病之后采取的仪式),如安徽宿松农村,当小孩子在春天患了疟疾病,其家人就抱着小孩子在前面佯跑,而小孩子的母亲则手拿桃枝轻轻地抽打小孩。据说经过这样的抽打后,附在小孩子身上的疟疾鬼就被赶跑了。山东肥城农村,当小孩子摔倒受到惊吓以后,父母便折一段桃枝,一边摇桃枝,一边摩弄小孩头顶,一边念道:“扑啦扑扑啦毛,吓不着……”,据说这样,小孩的惊吓感就渐渐减少了。马王堆帛书《五十五病方》中有一道治“小儿鬼”病的方子,方子为:“禹步三,取桃东枝,中别为□□□之倡而笄门户上各一。”老年期有关桃的信仰习俗主要表现为防,如山东青州“有一位老太太带着小孙子坐在门口晒太阳。她手持桃木拐杖,衣扣上拴着两只约八公分长、紫红色的桃木棒槌。我们问她戴桃木棒槌干啥?她笑了笑,说;‘人老了,八字软,担心鬼邪附身生病。我这是祖传的桃木棒槌,戴上它,鬼不敢靠近,邪不能附身。’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七根约五公分长的桃木棍,说是走黑路(夜间行路)用的,有了它,路路畅通,保佑平安。”这种意识,当然并非是老太太的个体意识,而是一种集体意识的表露。就阶段性而言,它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为妇女的生产。现实生活中,有的妇女生产很顺利,有的妇女生产却很艰难,甚至于死亡;而妇女生产之后,由于机体免疫力较差,往往容易感染各种疾病,有的也因感染病毒而死亡。古人认为这些不正常的现象是鬼魅作祟所致,为祈求妇女平安,往往借助桃来辟邪。如敦煌民间符斯二四九八写卷里有一大型难产符,符后有一段说明:“此符难产,随年几(纪)与吞。桃汤下。以醋点汤。七立桃仁,去兴。此法极秘,勿传。”《本草纲目》载:“妇人难产,数日不出,桃仁一个劈开,一片书可字,一片书出字,还合吞之即生。”而产后的有关习俗则表现为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为防,如安徽滁州一带,妇女生产之后,便将一节桃枝放在产妇枕下,谓能防邪祟。一方面为治(产妇产后染疾),如“产后血闭,桃仁二十枚去皮、尖,藕一块,水煎服之,良。唐瑶经验方。”一为人的染疾。日常生活中常常有这样的现象:有的人刚才还是生龙活虎,转眼之间却卧床不起。人们难以解释这种现象,便直观地将其归结为鬼祟所致,为此,人们便以桃驱邪。这种习俗信仰,从其目的来分,也可分为两种:一种为防,通过佩带的方式来实现,比如肥城的群众一般都在身上系着桃木刻制的小棒锤、小桃木棍、小桃木剑,……据说这样可以镇妖辟邪。一种为治。旧时浙江西部地区,人若久病不愈,便要举行排夜佛仪式。该仪式一般在晚间举行,由驱邪者先将羹饭放在米筛上,置于病床前的地板上,点上香火,然后对着病床先说好话,再念咒语,最后将大米撒于床上,用桃枝向床上乱抽乱打,同时由其他的人端着米筛送到村边的三岔路口。湖北黄陂,一些巫师为病人施法时,先用桃枝在病人站立的周围划一圆圈,然后从圈中抓几把土,装入陶罐,埋在三岔路口,再用桃木桩将陶罐钉穿……他们认为这样就将鬼钉死了。陕西商洛地区和湖北崇阳地区的农村,若有昏迷的病人出现,人们就用桃枝抽打他,以为如此方可唤回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