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江南有一女子,姓颜,名如玉.生于清苦农家,三岁丧母,十岁丧父,十五岁被卖身青楼为妓.从此扎根怜香园,居于雅香居.
女子肌肤赛雪,明眸皓齿,回眸一笑,倾人国城.常可见其独倚楼阁之上,衣炔飘渺,宛如天仙.江南达官贵人,为见其一面,莫不趋之若惊.
女子天资聪颖,入怜香园一载,勤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小有所成,被冠上才女之名.今年及笈,青楼老鸨甚是欢喜,为其设一宴,名曰花魁会.令众富人出价,价高者可为入幕之宾,一亲芳泽.
女子无力反驳,只能独依楼阁之上,杏眼含忧带怨,望着江上脉脉流水,感怀幽叹.
二.
城北易家，是江苏一带有名的富商。主要经营丝绸布料，店家遍布全国各地。由于他们出产的丝绸布料用料高档，织工精细，绣样新颖，颇得各地上流人士的喜爱。因此易家成为江南第一家御用丝绸布料供应商。与京城官员交情良好。
易辰，易家老爷的独子，年届十八，年轻俊朗，才智过人，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各家女子最理想的夫君人选。一年到头来明示暗示想和易家联姻的人几乎踏破了易家的门榔。只是没有人知道，其实易家老爷心中已经有了最佳的媳妇人选。
当朝丞相有一女，传闻刚满十五，才貌双全。丞相在朝势力庞大，正好与易家门当户对。若能与其联姻，易家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年春，丞相奉命下江南视察，来到易家。见到易辰，颇为欣赏。两位长者眼神交流，其意自然不言而喻。易辰眼见在心，知道，身在富贵之家总会有些身不由己。虽心有不愿，但也没有反驳。
朗朗晴空，他一身青衣独自漫步在江畔。眼见风吹江面泛涟漪，杨柳依依影流离，顿觉心头怅然，不由得幽幽一叹……
三.
夏初,如玉偕同婢女上街.其身着白色泼墨裙,莲步轻移,墨痕随衣翻飞流动，仿似翩翩竹影，刹是美丽.虽面蒙薄纱,依旧引人注目.
缓步来到江边,眼见一青衣男子站在江畔,独自饮酒.男子面如冠玉,貌似潘安,眼带愁丝,郁郁不得志.对江嗟叹,甚是悲苦.
如玉见状,联想,约是清苦之人有难,不由得心软上前.
“公子,何事谓卿如此苦恼?”如玉温文开口,声音如黄莺初啼,清脆悦耳.
男子闻声不由得心头一颤，心想，是什么样的女子才会有如此动听的声音呢？才想着，他回头，见一绝色女子站在自己身后，虽轻纱掩面，但那对闪动着璀璨光芒的盈盈水眸，还是在瞬间勾去了他的心魂。他呆楞了片刻,随即露出了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忙回转身,轻轻地作了一楫,呆呆楞楞地说,“小生有礼了.”
如玉被其反应逗得一笑.男子听闻,面色微红.
“公子何事如此苦恼?”如玉再问.
男子微苦一笑,无言.
如玉见状,想到自己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当.赫红了脸,说,“是小女子唐突了.若公子有难言之隐,小女子也不便追问.先行告辞.”语毕,她微笑地行了个礼.转身偕同婢女如来时般轻盈离去.
男子失神于她的笑,微愣,感到心头有淡淡的情感触动.半晌之后,他回神,望着她离去的倩影,才想到不知道她的姓名.心里才想着要不要叫住她,话便已经自主地出口.
“姑娘请留步!”
闻声,如玉停下了脚步,回转头看向他.剪水秋瞳衬着和煦的日,闪动着盈盈的水光,惑人心神.
男子不由得再度呆楞.随即,他微红了脸赶了上前.
“公子有事?”等他在自己面前站定,如玉轻轻地开口询问.
男子局促不安地伸手揉捏着自己的耳朵,红着脸,轻轻地开口,“小生姓易,单名为辰,不知可否知道姑娘芳名?”
如玉轻笑,开口,“小女子颜如玉.”
易辰闻言呆楞.颜如玉?莫非她就是怜香园中的花魁,素有才女之名的颜如玉么?
“小女子正是怜香楼的颜如玉.”看穿他的思绪,如玉言.随即,偕同婢女转身离去.
徒余下易辰呆楞地看着前方,思绪飞转……
四.
是夜,月光轻轻扬扬地撒满了大地,街道有些寂静,惟独那轻纱飘渺的楼阁里依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那楼阁不是别处,就是闻名江南的花楼——怜香园.
今夜是竟价花魁颜如玉的花魁盛会,怜香园里聚集了来自江南各地的达官贵人.奢华的大堂内摆满了宴席,宾客满座.花娘们身着艳丽的轻纱,巧笑兮倩地游走在宾客之间,时而依怀而坐,时而仰首饮酒.
就在这时,楼阁上响起了击掌声.大伙都有志一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声音的来处.徐娘半老的老鸨掐媚地笑着,说,“各位大爷,花魁盛会现在正式开始!有请我们的花魁,如玉姑娘!”
话音刚落,楼阁上的一扇门打开,一名白衣女子轻轻地掀开了帘布,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她轻纱掩面,露出了剪水秋瞳,盈盈泛着灵气.虽不见其全貌,但已足以动人心魄.白衣飘渺出尘,亭亭而立,宛如清莲,出淤泥而不染.
众人不由得屏息凝神,睁大着双目死死地瞪着她移不开眼光.
“小女子颜如玉,见过各位官人.”如玉柔声道,轻轻地福了福身,在低下头的刹那,美眸中闪过一阵鄙夷与无奈的忧伤.
“如玉啊,快给各位官人献上一曲.”老鸨见众人反应,心中大喜,知道这回一定会有大把的银子入帐,赶忙催着如玉为大家演奏上一曲,希望可以将价码拉得更高.
如玉轻轻地点了点头.莲步轻移来到玉琴前,优雅坐下,左手按弦,右手轻轻一拨,悠扬的琴声传扬,令众人迷醉.
一曲终,掌声如雷.
老鸨眉开眼笑,说,“今天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日子.我们如玉姑娘啊出来给大家竟价.底价是一白两纹银.价高者可为入幕之宾,一亲芳泽!”语毕,她以眼神示意竟价开始.众人雀跃,叫价声此起彼伏.如玉低垂溱首,泪光在眼眸里悄然打转…..
就在大伙叫价叫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一名富态的老者醉醺醺地站起来,将大把的银票往桌子上一拍,忽然大喝,“我出五百两黄金!”顿时,场内悄然无声,所有人都望向了他.随即都露出了惋惜的神情.
老鸨笑着迎向了他,眼里只有金子璀璨的光芒.
老者色迷迷地笑着,摇摇晃晃地朝如玉走去.如玉知道,大局已定,眼眶中打转的泪不由得滑落……
“慢着!”一声清脆明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再度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连如玉也不由得抬起了头.
一名青衣男子手持纸扇站在大门口,颀长的身躯傲岸而立,俊逸的脸上毫无表情.如玉认出,他就是那日江边所见的男子——易辰.
他来这里干什么?如玉想.
“我出一千两黄金.”他说.随即听见众人倒吸了口冷气.一千两黄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臭小子,你来搅局的是不?”老者大怒,不甘心到手的天鹅就这么被抢走.身后的随从见状,狗丈主人势地跑上前,对易辰挥拳相向.
“不是说价高者得么?”易辰挑眉,扬起了嘲讽的笑.单手持扇左右煽动,四两拨千斤地将他们的攻击全然打了回去.
“他是城北易家的公子——易辰!”宾客中有人恍然大悟地惊呼.众人再度错愕.而刚才还嚣张跋扈的老者和他的随从立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城北易家可不是普通人惹得起的人物啊!
易辰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朝呆楞在一旁的老鸨走去.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大叠银票,对老鸨说
“这是一万两黄金,我要为她赎身.”
老鸨慌忙接过,笑得差点没流口水.“大爷啊,您真是大方……”
没理会老鸨正准备滔滔不绝的赞叹,易辰径自走向如玉,微笑地拉起她的手,将呆楞的她带离了怜香楼……
五.
星光洒满了江面,星星点点,璀璨迷离.晚风微凉,轻轻地吹起了河畔的杨柳.柔软的柳枝随风摇摆,在空中舞出轻扬的旖旎.易辰将如玉带到了他们初遇的江边.安静地站着?,望着满江星光微笑.
如玉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将自己带来这里.但是她没有开口询问.因为此刻,他月光下温柔的面庞连带地也将她的心触动,让她竟不舍得破坏此刻的安静美好.
“可以让我看看你轻纱下的脸么?”易辰轻轻地开口,转头,微笑地看着如玉.此刻的他和刚才在怜香楼中的他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玉微楞,随即,缓缓地揭下了面纱.瞬间,一张精致的脸蛋出现在了易辰的面前.弯弯的柳眉,璀璨的星眸,樱唇不点而红,微微一笑,倾人国城.易辰呆楞,久久无法言语.他感到心头有什么正快速地陷落,迷失在那醉人的笑靥里……
“公子,如玉现在是你的了.”如玉说,眼里闪烁着迷离情绪.让人猜不透她说着话时有几分真心.
易辰皱眉.
“不,你属于你自己.”他说.
如玉错愕,抬眼看他,在他的眼睛里,她看见了真诚与温柔.
“为什么?”她不解.他买下她不就是为了得到她么?
“因为……因为……”易辰忽然支吾了起来,俊脸困窘地涨得通红.下意识地,他伸手揉捏着自己的耳朵.这举动不由得让如玉想起了他们初遇时他询问她的姓名的时候一样局促不安的模样,唇边不禁泛起了笑意.
“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终于,易辰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目光炽炽地看着如玉,“我希望你属于你自己,然后可以用心接受我的心.不因为我买下你,单纯的由你的意愿决定.”
如玉不由得羞红了双颊.溱首微低,她轻轻地说.
“公子,如玉是你的.不是因为你买下我,而是…而是我也喜欢公子.”
“真的么?”易辰惊喜,不由得抓住她的双手问.
如玉俏脸又红上了几分,月色下宛如绽放着的娇艳的玫瑰.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而易辰回应她的,则是一个用力的拥抱……
六.
自从那日月下的表白,如玉便随同易辰住进了他名下的别居——湖心小筑.
城里本就是个人多口杂的地方.况且易家在江苏地位显赫,自然谈论的人就更多.因此,易家少爷易辰在怜香园里花一千两黄金买下花魁的事情立即在城里如火如荼地传扬开来.很快地就传到了易家老爷的耳朵里……
易家大厅
易老爷坐在大堂之上,微笑地品茗.易辰则坐在下座,安静地看着他的父亲,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
今天一早,父亲就差人把他从湖心小筑叫了回来.从下人的嘴里听闻,父亲好象对他和如玉的事情很不满,不知道现在他叫自己回来,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辰儿啊,我听说你在怜香园里买下了一名花娘,还把她收在湖心小筑里.可有此事?”易老爷开口,声音不蕴不火.
“回爹爹,确有此事.”
“你可知道你已经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了?”?
“知道.”
“那还不赶快把她送走!”?易老爷说,声音里有了些许火气.
“不,爹爹.孩儿和如玉是真心相恋的.”易辰一点也没有被他的火气唬住,坚定地看着他说.
“岂有此理!你可知道,?若此事传到丞相的耳里,后果将不堪设想.不仅婚事会告吹,就连易家今后的发展也会受到相当的制约.”易老爷不由得拍案而起,大喝道,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孩儿知道.?那场婚约就当做是孩儿负了小姐,孩儿自会前去道歉退婚.至于易家的发展,孩儿相信,即使没有丞相,凭着易家的技艺一样可以繁荣昌盛.如果爹爹没有别的事情,孩儿就此告辞.”压抑着心头的不悦,易辰说.不想再刺激老父,他话一说完便转身离开.
易老爷看着他离去时冷然的背影,按在桌上的手不由得微微颤抖.
花娘地位卑贱,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儿子.以他的立场是绝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当下,他决定,要尽快送易辰上京与丞相之女完婚,至于那花娘……他的眼里闪过一阵冷光……
他相信儿子只是被一时迷惑,等到他清醒的时候就会明白父亲为他好的用心的……
七.
湖心小筑,顾名思义,就是建筑在湖心上的雅居.
清雅的湖上铺架起了连带亭台的雕花楼阁,只要倚在窗前就可以尽览湖中风光.湖中栽种满了亭亭而立的莲,在夏日里朵朵绽放,微风轻拂,迎面扑来阵阵清香,馥郁芬芳,令人心旷神怡.
月下,亭台中,如玉一身白衣含笑地坐在玉琴前,素手轻轻地按拨琴弦,悠扬的乐声轻轻地传送,在月色下晕出阵阵醉人的柔情.易辰站在她身后,身躯轻轻地倚在楼柱上,一手持书卷,一手握笔,时而抬头微笑地看她,时而在书卷上轻轻地勾勒着什么.
数月的相处,那浓郁的情感在他们之间回荡,酝酿出阵阵甜蜜的幽香.如玉不由得感谢上苍,让她得以拥有如此如意郎君.想到此,她微笑,停下拨弦的手转头看向易辰.
感应到她的视线,易辰对她温柔一笑,缓缓地走上前去,拥住了她的肩头.
“在想什么?”他问,声音如同夏夜里的微风,带着丝丝温暖的微醺.
“想你.”如玉笑,闭上眼靠进他的怀里,感受着属于他的温柔.
“想我什么?”
如玉轻轻地笑着,没有回答.
“刚才在做什么?”她问.
“你看看就知道了呗.”说着,易辰将手中的书卷递到了如玉眼前.
如玉张开眼,看见了一名女子生动地跃然于纸上.素手弹琴,白衣飘渺,面带微笑,顾盼倾城.那熟悉的容颜不是别人,正是她.她不由得惊愕,抬头看向易辰.看见了他满眼的深情温柔.
“这……”
“因为希望时刻有你陪伴,所以…所以将你绘于书卷中,只要读书就可以看见你.”易辰微红着脸说.
如玉感到心头涨满了甜蜜.笑容更加娇美.
看着她的笑容,易辰不由得想起了今早和父亲的对话.虽然如玉不知道他和丞相之女有婚约,但还是尽快地解除的好,免得误了人家小姐,也害如玉知道时伤心.所以,他决定……
“玉,我要上京一趟.”他说.
“上京?为什么?”如玉错愕,回头看着他.
“有些事情要处理.”
“多久?”如玉皱眉.
“我很快就回来.”易辰承诺,“回来的时候,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大婚?”如玉再度错愕.
“是的.玉,我要娶你为妻.”他看着她,深情而坚定的说.
如玉看着他,在那样真诚而温柔的眸光中,她不由得悄悄地流下了喜悦的泪……
八.
翌日,易辰告别了如玉,策马离开了湖心小筑.往京城飞奔而去.
他前脚刚走,易老爷带着家仆后脚就踏进了湖心小筑.
一进门,他便看见一名白衣女子坐在亭台中,素手拨弦,轻轻地弹奏着凄美的乐曲.她脂粉不施,白衣飘渺,宛如天仙.让人不禁怀疑,她真的是名躁一时的娇美花魁么?
“颜如玉?”易老爷疑惑,唤.
如玉闻言,停下弹奏玉回头,绝美的容颜瞬间摄去了在场人的心魄.这样动人的美丽,试问世间有多少男子抵挡得住?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如玉站起身,面对着他们,问.
被她的声音拉回神,易老爷更坚定了自己最初的想法,这个女人绝对是个惑人妖精!
“我是易辰的父亲.”他说,看着如玉的眼神显得轻蔑.
如玉皱眉,对他的眼神不满.随即弯身行了个礼.
“不知道易老爷今日前来有何贵干?”如玉不卑不亢地问.
“我要你离开辰儿.”
“对不起,我不能遵循您的要求.因为,只有易辰可以叫我离开.”
“你以为辰儿不会么?告诉你,他这次上京是为了和丞相的女儿完婚的!”
刷的一下,如玉的脸色惨白.她忽然想到了那夜他和她的对话.
-------玉,我要上京一趟.
-------上京?为什么?
-------有些事情要处理.
难道,他要处理的就是和丞相之女的婚事?
-------我很快就回来.?回来的时候,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
-------玉,我要娶你为妻.
想到此,她的脸色渐渐地恢复.她记得他说那话的眼神,深情而温柔.她相信他!
“我相信他.相信我们的爱.他会给我最好的交代!”
“你!”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易老爷气愤得发颤.眼神也随之变得冰寒.“既然你决定这样的话,那就休怪我无情了!”说着,他伸手从随从的腰间拔出一把刀来,措手不及地插进了如玉的腹部.
嫣红的鲜血汩汩地自伤口涌出来,在雪白的衣裳上绽放出朵朵妖艳的红莲.如玉错愕地睁大了美眸,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她问.
“我不要你迷惑我的儿子.他,值得更好.而你,配不上他.”易老爷冷冷地说.随即,松手放开了手中的刀,如玉的身躯随之滑落.
而你,配不上他.这句话像利刃,一把地插进了如玉心口的痛处.她不由得凄楚一笑,如同飘落的樱花,绝望而娇美.
“请你不要告诉他是你杀了我.”她说.即使在最后一刻,她也不要他伤心难过啊!在身躯跌落的片刻,如玉缓缓地闭上了星眸,结束了她美丽而短暂的一生……
一名白衣男子凭空出现在了如玉身旁.他一手持书卷,一手持毛笔,身形斯文飘渺.低头看看手中的书卷,他轻声地说,“如玉,时辰到了.”随即,毛笔往书卷上一挥一划,书卷响起了琉璃破碎的声音,清脆而冰冷.一缕青烟缓缓地从如玉已然泛冷的身躯上逸出来,慢慢地在他身旁凝聚,最后,幻化成一名若有似无的绝美女子……
九.
正在赶路的易辰忽然感到胸口一阵闷痛,豪兴心头最珍爱的被活生生地夺走.他感到不安,随即想到了如玉.他立即掉转马头,朝来时的路策马回奔.
当他赶到湖心小筑的时候,大门正敞开着.他感到不妙,快步地跑了进去,随即,他看见了自己冷漠的父亲,还有,倒在血泊之中的恋人……
“如玉!”他惊叫.惶恐地奔过去跪在地上抱起了如玉冰冷的尸体,泪水慢慢地滑落.半晌,他缓缓地抬头,定定地望着他的父亲.被深切悲伤洗涤过的眼眸怨怼与愤恨是如此的强烈与明显,让易老爷不由得心悸.
“为什么?”他问.
“她配不上你!”易老爷说.
闻言,易辰忽然狂笑出声.“好一句配不上.我伟大的父亲啊!你可知道,她是你儿的心啊!”说着,他转头注视着如玉,眼神里洋溢着深情.“玉,我愿与你相守,白头到老,生死不离.”说着,他拔出了插在如玉身上的刀,在易老爷和随从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他的血染红了她的白衣,他的血与她的相互交融,就像彼此立誓不分的心.想到此,他露出了最后满足的微笑.只是,他没有听见,在他闭上眼眸的片刻,耳畔传来如玉撕心裂肺痛苦的叫喊,无声的叫喊……
十
三年后,湖心小筑
月光撒满了亭台,描绘出了一个无尽温柔的夜.一名男子靠在石桌上沉沉地睡着.他的面前摆着一本书,微笑的脸上洋溢着幸福.一名女子抱着孩子走了进来,看见了他安适的模样,不由得微笑.轻轻地推了推男子,女子轻声说,“相公,困了就回屋里睡吧.”
男子抬起惺忪的睡眼看着女子,微笑地应了声.起身,拥着女子和孩子一同往屋里走去……
微风轻拂,轻轻地吹起了书页.书页翻动,最后停在了一幅画像前.
画像中,?一名女子生动地跃然于纸上.素手弹琴,白衣飘渺,面带微笑,顾盼倾城.
“如玉,这样真的好么.你用自己转世投胎的机会换回他的性命,让所有的人忘记你的存在,让他和丞相之女完婚,最后让自己轮为书精,只能寄居在着小小的画像中.这样真的好么?”
空中出现了一道声音轻轻地问.
“判官大人,你觉得辰幸福么?”画中女子开口.
“应该是幸福的吧.”声音回答.
“那么这就够了.爱一个人,只要他幸福就够了.”画中女子微笑,笑容里也洋溢着淡淡的幸福.
从那以后,民间多了一个传说.具体的内容不是很清楚,只是常常可以听闻到有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